吴玉强的葬礼在省城郊外的私人墓园低调举行。
细雨如丝，黑伞林立。吴欣琳站在吊唁队伍末端，注视着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潘宗洪正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动作标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吴书记走得太突然了。"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吴欣琳指尖一颤。陈储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统战部长的金丝眼镜蒙着水雾，"听说最后时刻，是您爱人陈烁跞在场？"
雨声忽然变大。吴欣琳注视着墓碑上吴玉强凝固的笑容："陈部长记错了，我爱人是大学老师。"
陈储丞轻笑一声，递来一张烫金名片："昨晚成立的惠华商会，我是名誉会长。有空来坐坐。"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湖畔18号重建项目】。
棺材入土时，潘宗洪的秘书悄悄塞给她一个U盘。坐进车里，屏幕上跳出的监控画面让吴欣琳血液凝固——葬礼开始前半小时，潘宗洪独自在墓室前放入了一个金属箱。
县纪委证物室，张晓明反复核对着从吴玉强别墅收缴的硬盘。
"不对劲。"他指着屏幕上的创建日期，"这份'惠华土地转让协议'生成于昨晚，但墨迹测试显示纸张已经氧化三年以上。"
李明辉推了推眼镜："有人调包了原件？"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时，钟九正站在阴影里把玩着证物袋——里面本该装着吴玉强的日记本，此刻却空空如也。
"钟书记？您不是已经..."
"停职检查？"钟九笑着晃了晃工作证，"省纪委新任命，专案组督导员。"他拍了拍张晓明的肩，力道大得让人生疼，"年轻人，有些案子，适可而止对大家都好。"
当晚，证物室突发"电路老化"引发火灾。消防员从废墟中扒出三具焦尸，其中一具紧抱着半融化的硬盘。
陈烁跞在公安局楼顶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刑侦队长老周。
"他们...重新洗牌了..."老周吐着血沫，将染血的警徽塞进他手里，"湖畔项目...不只是地产..."
手机突然震动。陈烁跞低头看信息时，老周的手垂了下去。消息来自加密频道：【18:00 造纸厂见 带齐吴玉强案全部证据】
落款是柳佳辰的私人印章。但陈烁跞清楚地记得——那枚印章随着柳佳辰的"意外"车祸，已经和他一起葬身火海。
废弃造纸厂弥漫着腐木的气息。陈烁跞踹开锈蚀的铁门时，数十个焚烧桶正冒着青烟。
"来得正好。"阴影里走出的人影让陈烁跞瞳孔骤缩——本该死亡的柳佳辰脸上缠着绷带，右手只剩下焦黑的残肢。
"他们用喷灯审了我三天。"柳佳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直到我承认吴玉强案是政治陷害。"他踢翻一个燃烧桶，漫天纸灰中浮现省纪委的红头文件，"现在，轮到你了。"
陈烁跞缓缓拔枪时，厂房四周亮起狙击枪的红外瞄准点。
当晚八点，全省新闻突然插播特别报道。画面里，陈烁跞被按在审讯椅上，满脸血污。
"犯罪嫌疑人供认，吴玉强案系其捏造证据..."主播的声音毫无波澜。镜头扫过桌上"证据"：染血的警徽、篡改的检测报告、伪造的省领导签字文件。
吴欣琳关掉电视时，门铃响了。监控屏幕显示，潘宗洪的秘书正举着一份《关于吴欣琳同志拟任省妇联副主席的征求意见函》。
玻璃窗映出她扭曲的倒影，手里攥着那张写着【惠华只是开始】的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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