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学院附近那栋被绿藤爬满的小楼里,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纱帘,一场无声的“战役”已然打响。
三岁半的周予安,像一颗裹着草莓酱的小炮弹,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主卧隔壁——那个被她爹妈严格规划为“工作与学习重地”的书房。
目标明确:书柜最下层,那个印着名侦探学院初代成员Q版头像、妈妈视若珍宝的绝版纪念收纳盒。
祁今安揉着眼睛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场景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睡意全无。
地毯上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风暴。泛黄的节目手稿、珍贵的学员签名照、甚至还有几盘早期的录制母带,如同天女散花般铺了一地。
而风暴的中心,她家的小魔王安安,正盘腿坐在这片“废墟”上,肉乎乎的小手正努力地试图把一张明显被撕成两半的、蒲熠星早年签名的“帅照”拼回去。
小姑娘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嘟囔着:“阿蒲叔叔,破破,安安修修…”
“周、予、安!”祁今安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音。
安安闻声抬头,小脸上还沾着一点灰尘,一双遗传自父亲的、过于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献宝似的举起那两半“阿蒲叔叔”:“妈妈!看!安安修好!”
祁今安看着那张被“分尸”的签名照,心都在滴血。这不仅是她作为初代“学分”的珍贵回忆,更是她和周峻纬爱情萌芽的见证物之一。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告诫自己:冷静,祁今安,你是学过儿童心理学的母亲,不能吼,要讲道理!
她蹲下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安安,妈妈有没有说过,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随便玩?”
安安点点头,小手指了指旁边一个被她拆开的、结构复杂的鲁班锁:“可是,爸爸玩!安安学爸爸!”
小姑娘的逻辑清晰得让人头疼——爸爸整天在书房里摆弄各种模型、拆解谜题,凭什么她不可以?
祁今安一时语塞。
确实,周峻纬的书房堪称一个微缩版的“奇思妙想实验室”,从复杂的神经传导模型到各种益智解谜玩具,应有尽有。
耳濡目染之下,安安对一切需要动手和动脑的东西都充满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破坏力。
“爸爸那些是可以玩的,”祁今安试图解释,“但妈妈这个盒子里的,是…是记忆,是很珍贵的历史资料!就像…”
她努力寻找三岁孩子能理解的比喻,“就像安安最喜欢的、画满了画画的画本,如果被别人撕破了,安安会不会伤心?”
安安歪着小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比喻,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就在祁今安以为教育成功时,安安忽然伸出小手指着她身后书架上的一排厚重精装书,奶声奶气却语出惊人:“那爸爸的书,红红的,安安不撕!因为…因为爸爸看书,皱眉毛,像这样!” 她努力模仿周峻纬陷入思考时微蹙眉头、薄唇紧抿的严肃表情,惟妙惟肖。
祁今安:“……” 很好,观察力也遗传得十成十。
“怎么了?” 周峻纬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结束一个清晨的电话会议,一身居家服也掩不住挺拔的身姿,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看到书房内的“战况”,他脚步顿住,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女儿那张沾灰却理直气壮的小脸上,以及妻子那混合着心疼、无奈和一丝好笑的表情上。
“你的宝贝女儿,”祁今安指了指地上,“在‘学习’如何修复珍贵历史文物。”
周峻纬放下咖啡杯,没有立刻责备,而是走到安安身边,也蹲了下来。他拿起那两半签名照,仔细看了看撕裂的边缘,又看了看女儿期待的眼神。
“想修好它?” 他问安安,声音平静。
安安用力点头:“嗯!阿蒲叔叔,破破,不好看。”
“想法很好。” 周峻纬肯定道,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安安,你知道为什么这张纸会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