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航的春天来得声势浩大。
料峭的寒风一夜之间被和煦的暖阳驱散，光秃的枝桠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绿的新芽，连法学院大楼前那几棵百年老槐树，都迫不及待地缀满了米粒大小的花苞，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萌发的清甜气息。
毕业季的喧嚣如同涨潮的海水，无声地漫过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论文答辩的硝烟散尽，穿着宽大学士袍的身影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校园各处，相机快门声、笑声和带着离愁的告别声交织在一起。
穆今禾和何运晨并肩走在熟悉的银杏大道上，阳光透过新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两人都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学士服，宽大的袍袖下，手指紧紧相扣。
论文最终稿提交的轻松感尚未完全消散，一种更宏大、更真实的“告别”情绪，正悄然酝酿。
“答辩委员会主席最后问的那个问题，”穆今禾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侧头看向何运晨，“关于……的量化边界，你那个‘过程导向的动态权重模型’回应，简直绝杀。我看王教授都忍不住点头了。”
何运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依旧，只是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你的判例综述才是基石。没有你梳理出的欧盟法院‘创作意图与实质性步骤’新标准，我的模型缺乏关键支撑。”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搭档效应，最大化收益。”
“嗯，最佳搭档。”穆今禾用力回握，心里暖洋洋的。
这四年，从图书馆的初遇，到模拟法庭的针锋相对，从名侦探学院的跌宕起伏，到彼此公寓里的烟火日常……“搭档”这个词，早已超越了学术的范畴，融入了每一寸共同成长的骨血。
前方就是法学院大楼前的小广场。
巨大的红色背景板已经立起，“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的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红毯铺就，鲜花环绕，穿着各色导师服的教授们已经陆续就座，空气中弥漫着庄重而喜悦的气氛。
两人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
周围是同窗四年的熟悉面孔，兴奋、不舍、对未来的憧憬与迷茫，种种情绪在低声的交谈和彼此整理衣冠的动作中流动。
“紧张吗？”何运晨低声问，指尖轻轻拂过穆今禾学士帽上微微歪斜的流苏穗子，替她扶正。
穆今禾深吸一口气，看着主席台上方高悬的国徽，摇摇头，又点点头：“一点点。更多的是……觉得像一场盛大的仪式，在给这四年盖章。”她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学士服衬得他愈发挺拔
“盖章认证：最佳搭档，毕业快乐。”
何运晨的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正欲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名侦探学院脱单进度观察组”的群消息，刷屏速度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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