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试衣间里，阮软盯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层层叠叠的蕾丝白纱裹住她纤细的身躯，头纱上碎钻折射的光斑在脸颊跳动。这是柯辰今早神秘兮兮送来的——说是路过橱窗觉得适合她。
"阮小姐，需要调整肩带吗？"店员在门外轻声问。
"不用，谢谢。"阮软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昨晚柯辰终于把调整好的戒指戴到她手上，银色素圈内壁除了猫爪印，还有一行激光刻字：「K的阮小姐」。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雨晴，我说了不需要——"
"是我。"
柯辰低沉的嗓音穿透门板，阮软的心跳立刻乱了节奏。她下意识揪紧裙摆："你怎么进来了？这是女更衣室..."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柯辰侧身闪入，反手锁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忽略他耳尖那抹可疑的红晕的话。
狭小的空间瞬间充满雪松与薄荷的气息。柯辰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黑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锁骨处的黑曼巴纹身若隐若现。他的目光落在阮软身上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好看。"他哑声说，手指轻轻挑起她一缕发丝，"像..."
"像什么？"
"像那年图书馆睡着的样子。"柯辰的拇指抚过她眼下小痣，"就是口水少点。"
阮软噗嗤笑出声，紧张感消散大半。她转身面对全身镜，柯辰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镜中倒影看起来如此登对，又如此不可思议——黑帮首领与金融分析师，两个世界的人，此刻被同一面镜子框住。
"柯辰。"她突然开口，"你真的想娶我吗？"
镜中的男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阮软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小，"结婚是不是...太快了？"
更衣室陷入沉默。店员经过门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柯辰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描摹她裸露的肩线："冷吗？"
阮软摇头。
"第一次见你。"柯辰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你在酒吧往我脸上泼酒。"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遇。阮软记得自己当时被前男友纠缠，慌乱中抓起酒杯就泼向身后——结果正中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曼巴。
"第二次，你被张铭绑在仓库。"柯辰继续道，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浑身是血，却对我说'快走'。"
阮软眼前浮现那天的血腥味与枪声。那时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救她的男人是谁，只本能地想保护他。
"第三次，你在图书馆流口水。"柯辰嘴角微扬，"第四次，你转学来S大，在教务处摔了我送的钢笔。"
这些记忆碎片像老电影般在阮软脑海中闪回。原来他都记得，每一个瞬间，每一次相遇。
"认识多久不重要。"柯辰捧起她的脸，"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每次见你，这里。"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都会认出来。"
掌心下的心跳强而有力。阮软突然意识到，对柯辰这样的人来说，"认出"意味着什么——那是超越时间计算的直觉，是刀尖舔血练就的本能，是他能给出的最珍贵的肯定。
"我还没想过..."她声音发颤，"会有这样一个机会。"
柯辰的吻落在她眉心："现在开始想。"
这个吻像打开某个闸门。阮软突然揪住他西装前襟："如果...如果我说再等半年呢？"
"就等。"
"如果我不想办婚礼呢？"
"去公证处。"
"如果——"
"阮软。"柯辰打断她，眼神认真得近乎虔诚，"戒指是承诺，不是枷锁。"他轻抚她无名指上的银环，"你想戴多久都行，哪天腻了..."
"不会腻！"阮软急急打断，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柯辰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传到她身上："所以问题不是'太快'。"他精准点破，"是害怕？"
更衣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阮软低头盯着自己的裙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终于浮出水面——她害怕这场婚姻会将柯辰拖回正常人的世界，害怕他终有一天会厌倦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
"我查过了。"柯辰突然说，"结婚后我的所有财产自动成为共同财产。"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包括瑞士银行那笔。"
阮软猛地抬头："什么？"
"房产证已经加了你名字。"柯辰继续道，"上周去办了股权转让，下个月生效。"
这些在法律上意味着绝对的信任与绑定。阮软眼眶发热："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求婚前。"柯辰耸肩，"总要给你安全感。"
这个曾经活在阴影里的男人，正在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给她退路与保障。阮软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笨蛋...我不是要这些..."
"我知道。"柯辰擦掉她的泪，"但我想给。"
门外传来周雨晴的嚷嚷声："两位！试个婚纱需要这么久吗？该不会——"
阮软慌忙拉开距离，却听见柯辰对着门外冷静道："在讨论婚期。"然后低头看她，"半年后？"
这个干脆的让步让阮软心脏发胀。她拽住他领带将他拉近："三个月。"红着脸补充，"...我毕业那天。"
柯辰的瞳孔微微扩大。下一秒，阮软被抵在镜子上，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头纱滑落，裙摆被压出褶皱，口红肯定花了——但她不在乎。
"柯先生。"喘息间隙，阮软戳了戳他绷紧的胸肌，"我还有个问题。"
"嗯？"
"这件婚纱..."她狡黠地眨眨眼，"真的是'路过'买的吗？"
柯辰的耳尖又红了。他别过脸："提前三个月订的。"
"三个月前我们还没——"
"总会求的。"他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罕见的不好意思，"先准备着。"
阮软突然想起搬进新家那天，柯辰的书房抽屉里就躺着戒指设计草图。原来这个看似被动的男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主动规划着有她的未来。
"出去吧。"她整理好头纱，"雨晴要砸门了。"
柯辰却不动。他伸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子，取出枚黑曜石袖扣——与她戒指同款猫爪印。
"帮我戴。"他伸出手腕。
阮软颤着手为他别上袖扣。黑曜石在他腕间闪着暗光，像蛰伏的野兽终于被驯服。
"柯辰。"
"嗯？"
"我们会很幸福。"她轻声说，"普通人的那种幸福。"
柯辰低头吻了吻她戴戒指的手："嗯，我们的。"
当更衣室门终于打开时，周雨晴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而阮软只是微笑着望向身旁的男人——他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曼巴，只是她的柯辰，愿意为她放慢脚步，却又迫不及待想娶她的，可爱的男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