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尖在纸面上移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明晰，划出一个清晰的小节线。
苏腕部自然放松下沉，不要对抗琴键的重量，要像流水接纳石头一样……感受它。
苏的声音是祂唯一的指向标。祂像溺水者攀援最后的浮木，重新凝神，屏息，再次抬起沉重的手指。
一遍，又一遍，沉默地重复枯燥的音阶爬行。
空气里只有琴键单调的回响和苏低沉平缓的数拍子声，祂的指尖在桌角轻轻叩击着无形的节拍。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终于有一个小节得以顺畅通过时，瓷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额角却已全是汗湿的碎发和微微的水光。
一丝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轻松，终于穿透了那凝固般的紧张和近乎绝望的认真迷雾。
后来，当祂能够笨拙却正确地弹奏大部分的琴谱时，属于祂的时光，骤然少了大半。
那架巨大的黑色神龛旁，出现了另一个更小的、倔强的身影。
苏的手搭在那个小小身影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同样在纠正着祂：
苏……错了，不是这里……
瓷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卷书，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流淌出音符的方向。
祂伸开手掌，看着那日复一日练习留下的辛苦的痕迹。
一种微小的、隐秘的渴望在心底生根，仿佛初春泥土下不安分的嫩芽——什么时候，能和老师一起……合奏一次？
但那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就迅速被更深的自持压下。
老师的时间是宝贵的，教导小俄更是理所当然——祂只是默默地看着，听着苏教给小俄的同样节拍，心里将那指法也一并记下、继续练熟。
然而历史的洪流终将冲刷一切。
祂离开那座古老的宅邸时，钢琴声最后一次在身后响起，带着某种不可追回的余韵。
后来，苏的身影连同那永不厌倦的教诲，都彻底留在时间彼岸。那些未曾萌发的念头，那隐秘的、关于合奏的微弱期许，终究只来得及生长在心底荒芜的角落，成为一道无法弥合、沉默的缝隙，一个未曾出口，也再也无法说出口的愿望。
“……瓷？……”
缥缈的声音再次从浓雾深处浮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担忧。
“……你怎么了？……”
祂没有回答。
那关于“双琴弓”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还未及水面，便已沉入更浩渺的想象深处。
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把琴……
瓷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一片更广袤的虚无之境。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暗，只有一片沉寂的、铺满月光的虚无。
祂独自一人，穿着如常的洁净衣衫，立在这片虚空的中心。
一把样式奇特的小提琴静静地悬浮在祂身前。
木质温润，色泽沉厚如夜。
小橘子今天就先读到这吧，好累，我看着都累。
小橘子下次少用点修饰词就好了(•̩̩̩̩＿•̩̩̩̩)
小橘子但是有感觉没有修饰词就没有氛围感。
小橘子完，真想把我脑子里的氛围画出来给你们瞅瞅，原谅我这该死的文笔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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