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一个延续林高远克制隐忍的爱被伤痛和余妍的眼泪彻底击溃,以及余妍关切与内心震撼的场景:
时间在紧密相拥的窒息感中无限拉长,又被仪器冰冷的滴答声残忍地切割成碎片。
林高远的手臂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箍着余妍纤细的腰背,力道大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他的脸颊深埋在她颈窝,每一次灼热、带着颤抖的呼吸都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细密的战栗。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针织开衫,直直烙印在她的皮肤上,也烙印在她一片混乱的心上。
“高远…哥哥?” 余妍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僵硬地被他按在怀中,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指尖冰凉。
回应她的,是林高远更深的埋首,和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近乎破碎的呜咽。那声音像濒临断裂的弦,震得余妍心尖发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高远——强大、冷静、仿佛永远掌控一切的世界冠军,此刻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脆弱得只剩下本能,将她这个唯一的光源死死抓住,汲取着微弱的暖意。
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伤病的虚弱和不顾一切的力量压向她,余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左腿石膏的坚硬轮廓硌在床沿,也能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正以失控的频率疯狂撞击着她的胸腔。那擂鼓般的心跳声,和她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病房里轰鸣,震耳欲聋。
他叫她“妍妍”……不再是带着距离感的“余妍”,而是那个只有最亲近的长辈才会唤的小名。那嘶哑的、带着哽咽的呼唤,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余妍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山顶那失控的心跳,他深邃眼眸里曾一闪而过的暗流,此刻这个绝望到不顾一切的拥抱……无数零碎的片段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回、碰撞,拼凑出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不敢置信的真相。
难道……难道他一直……?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劈开了余妍所有的懵懂和迟钝。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为他受伤的腿,为他可能黯淡的未来,更为他此刻这份压抑多年、终于失守的、如此沉重而滚烫的情感。
悬在半空的手,终于有了落点。她试探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抚上林高远宽阔却紧绷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她能触摸到他背部肌肉坚硬的轮廓和因压抑情绪而微微的颤抖。那触感让她鼻子一酸,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再次滚落,这一次,无声地渗入了他肩头的布料。
她的回应,哪怕只是这轻微的一个动作,都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林高远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炸开。箍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不再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心神稍定的、干净温暖的气息,仿佛这是支撑他渡过无边苦海的唯一浮木。那滚烫的泪水,也悄然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重交织的呼吸和心跳。窗外的天光似乎又亮了一分,却丝毫照不进这方被激烈情感席卷的小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林高远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一些。箍着她的力道,也终于卸下了一丝蛮横,却依然带着不容挣脱的固执。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四目再次相对。
余妍的眼中还噙着未干的泪,红肿不堪,眼神却不再是单纯的震惊和无措,而是充满了复杂的心疼、担忧,以及一种刚刚被点醒的、懵懂而悸动的探究。
林高远深邃的眼眸里,那决堤般的汹涌情绪尚未完全退潮,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后怕,还有一丝……因失态而起的狼狈和茫然。他苍白的脸上,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不知是伤痛还是刚才激烈情绪的余波。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最终只化作一个干涩而沉重的呼吸。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她被自己泪水沾湿的衣领,看着她眼中那陌生又让他心尖发烫的情绪,一种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做了什么?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他守护的距离呢?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失控地抱住她?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浮木,像一个绝望的囚徒渴求救赎?还是在用这近乎暴力的拥抱,宣泄自己那份早已无法压抑、如今更因伤病而变得绝望的爱意?
林高远的目光骤然一缩,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然而,身体的疼痛和刚才的剧烈动作让他浑身脱力,手臂只是徒劳地动了一下,依旧沉重地搭在她身上。
“对……”他想道歉,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
“叩叩叩。”
病房门被礼貌地敲响,随即传来护士清脆的声音:“林先生?量体温和血压的时间到了哦。”
这声音如同冷水兜头浇下!
林高远瞳孔骤缩,几乎是触电般,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余妍推开!动作仓促而狼狈。
余妍毫无防备,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保温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扶着柜沿站稳,惊魂未定地看向林高远,脸颊因为刚才的紧密相贴和此刻的惊变而烧得通红。
林高远已经迅速别开了脸,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死死盯着窗外灰白的天,下颌线绷得死紧,耳根却红得滴血。他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力掩饰却无法抹去的、破碎又狼狈的气息。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高大的运动员脸色苍白僵硬地看向窗外,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而床边站着的女孩,眼睛红肿,脸颊绯红,神情慌乱,正手忙脚乱地扶正一个保温桶。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而尴尬的氛围,还有一种……未散的、令人心悸的温度。
护士愣了一下,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走过来:“余小姐这么早就来了?林先生感觉怎么样?脚踝疼得厉害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出体温计和血压计。
余妍低着头,胡乱地“嗯”了一声,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刚才被他抚过、泪水沾湿的地方更是烫得惊人。她不敢再看林高远,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着,撞击着肋骨,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巨响。
林高远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只是极其僵硬地伸出手臂,配合量血压的动作。他的视线依旧固执地锁在窗外,仿佛要将那片灰白的天幕看穿。只有那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远未平息的滔天巨浪。
刚才那个拥抱,那失控的瞬间,那决堤的情感……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高远哥哥”的薄冰,在泪水和伤痛中,在绝望与心软的碰撞下,彻底碎裂沉没,露出了底下汹涌滚烫、再也无法忽视的暗流。
堤坝已溃,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