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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摔倒

落点偏移

冠军的荣光与官宣的喧嚣渐渐沉淀成日常的温馨。几天后,林高远和余妍一同回到了他长期训练的城市。国家队短暂的休整期结束,队员们陆续归队报到,为下一阶段的集训做准备。林高远需要回位于国家体育总局附近的运动员公寓收拾一些训练装备和个人物品。

公寓楼环境清幽,管理严格。林高远刷开自己那间简单却整洁的单人公寓门,侧身让余妍先进去。房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墙角立着几支球拍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是长期不住人的清冷气息。

“有点简陋,别嫌弃。”林高远放下行李,拉开窗帘,让午后的阳光洒进来。他动作麻利地开始整理要带走的训练服、护具和一些常用药。乒乒乓乓的金属器材碰撞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挺好的,很……运动员风格。”余妍环顾四周,笑着评价。她坐了挺久的高铁,身上有些黏腻,便指了指小小的独立卫生间:“我想冲个澡,可以吗?”

“当然,”林高远头也没抬,正把一沓训练笔记塞进背包,“热水左边是热,右边是冷,小心地滑,拖鞋在门后。”他叮嘱得很自然,完全是平时照顾她的习惯性语气。

余妍应了一声,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水声很快响起,哗啦啦地盖过了外面林高远收拾东西的声响。

林高远正弯腰整理球鞋,动作专注。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伴随着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呼,猛地从浴室方向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林高远所有的神经!他猛地直起身,心脏在那一刹那几乎停跳,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没有任何思考,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几步就冲到浴室门口,想也不想地一把拧开了门锁!

“妍妍!”

浴室里水汽氤氲。余妍跌坐在湿滑的瓷砖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发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混合着不知是水珠还是疼出来的冷汗。她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右脚踝,关节处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起来,另一只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试图爬起来,却因为剧痛而无法用力,身体微微颤抖着。花洒还开着,热水哗哗地淋在她身上,打湿了单薄的睡衣。

看到林高远冲进来,余妍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慌乱和愧疚,声音带着哭腔和强忍的痛楚:“对…对不起……我滑了一下……我……” 她想解释,想说自己没事,但脚踝处锥心的疼痛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混着热水流下。

林高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红了眼。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完全无视了还在喷淋的热水,长臂一伸,果断而迅速地关掉了花洒。冰冷的水珠溅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屈膝半跪在湿滑的地上,温热的大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红肿的脚踝,轻轻托住她冰冷的小腿和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和沙哑:“别动!别乱动!让我看看!”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但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迅速检查她的伤势:右脚踝明显红肿,触手温度很高,轻轻碰一下,余妍就疼得倒吸冷气,眼泪掉得更凶。

“骨……骨头有事吗?”余妍声音抖得厉害,巨大的恐惧和被添麻烦的自责几乎将她淹没。她知道运动员的脚踝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别怕!别怕!”林高远连声安抚,强行压下自己几乎要失控的心慌。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专注,那是属于顶尖运动员在巨大压力下淬炼出的绝对冷静。他迅速做出判断:没有明显开放性伤口,骨头位置看起来没有严重错位(初步排除骨折),但扭伤程度绝对不轻,必须立刻处理!

“能动吗?试着轻轻动一下脚趾?”他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脚。

余妍忍着剧痛,依言动了动脚趾。

“好,很好!”林高远稍稍松了口气,能活动说明神经没有严重损伤。他当机立断:“可能是严重扭伤或骨裂,必须马上去医院拍片子!别担心,有我在!”

他不再犹豫,也顾不上两人浑身湿透。他迅速扯过旁边架子上的大浴巾,轻柔但快速地将余妍裹住,吸走她身上大部分的水珠,防止失温。然后,他一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以一个标准而有力的“公主抱”姿势,瞬间将她从冰冷湿滑的地面抱了起来!

“抱紧我脖子!”他沉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余妍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惊了一下,随即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同样湿漉漉却异常坚实的肩窝里。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沐浴露的气息,此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林高远抱着她,步伐稳健而迅速地冲出浴室,踢开散落在地上的障碍物,直奔卧室的床铺。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等我十秒钟!”他语速飞快,眼神却异常镇定。他冲到衣柜前,扯出两件干净的T恤和一条运动裤,又飞速从抽屉里翻出自己常备的冰袋和弹性绷带。

他先飞快地给自己套上干衣服,然后回到床边,半跪下来,用干毛巾再次仔细擦干余妍身上的水渍,避开受伤的脚踝。接着,他拿起冰袋,用毛巾包裹好,动作极其轻柔地敷在她红肿得吓人的脚踝上。

“嘶……”冰冷的刺激让余妍疼得一缩。

“忍一下,冰敷能减轻肿胀和疼痛。”林高远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抚慰的力量,手上动作却无比精准专业。他一边稳稳地扶着冰袋,一边迅速而熟练地用弹性绷带对肿胀的脚踝进行加压包扎,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处理运动损伤的经验极其丰富。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从发现到初步处理完毕,不过两三分钟。林高远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队医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李医生,我女朋友在公寓浴室滑倒,右脚踝严重扭伤,疑似骨裂,我已做冰敷和加压包扎,现在立刻送她去XX医院急诊!麻烦您跟那边骨科打好招呼!”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挂了电话,他看向余妍,眼神里的冷静褪去,换上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他单膝跪在床边,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冷汗,声音沙哑:“还疼得厉害吗?再忍忍,我们马上去医院。”

余妍看着他湿透的头发,看着他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微微起伏的胸膛,看着他眼中那份因为自己受伤而流露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焦急,再想到自己给他添的麻烦,巨大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对…对不起……都怪我……耽误你训练了……” 她哽咽着,眼泪又涌了上来。

“闭嘴!”林高远猛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但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容置喙的坚定,“不许再说对不起!更不准说什么耽误!” 他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听着,妍妍。你受伤了,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比输掉一百场决赛都让我难受!训练?比赛?那些都排在后面!现在,你、你的脚、你的健康,就是天大的事!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交给我!”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余妍慌乱自责的心。她看着他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担当和心疼,所有的惶恐和愧疚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无声的泪水,却不再是害怕,而是被深深呵护着的感动。

林高远不再多言,迅速拿过一件自己的大号干爽外套,仔细裹在她身上。然后,他再次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避开受伤的脚踝。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有力,仿佛抱着整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抱紧了,我们去医院。”他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门。走廊里回荡着他坚定而急促的脚步声,怀中的余妍紧紧依偎着他,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脚踝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汗水沿着下颌线滑落,眼神却锐利如鹰,目标明确——守护他怀中的人。这一刻,赛场上的世界冠军化身成了最可靠的后盾,用行动诠释着何为担当:无论赛场内外,你都是我最不容有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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