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在丁程鑫脸上,他刚结束一场漫长的舞蹈练习,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此刻正瘫在宿舍客厅那张被无数屁股磨得油光水滑的沙发上挺尸。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短视频APP,一个个光怪陆离的画面飞速闪过,直到一个标题让他指尖一顿——“林黛玉经典语录大赏,阴阳怪气天花板”。
丁程鑫挑了挑眉,点开。
视频里,一个穿着古装、捏着嗓子、眉梢眼角都挂着三分幽怨七分讥诮的姑娘,正对着镜头,用那种能让人骨头缝里都发酸的调调说着:“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丁程鑫:“……”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手指一划,下一个视频自动播放。还是她,换了个场景,依旧捏着那副嗓子:“我哪里比得了她们,什么金啊玉的,我不过是草木之人罢了。”
丁程鑫:“……”
再下一个:“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丁程鑫:“……”
他默默地把进度条拉回去,又看了一遍那个“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屏幕里那姑娘的眼神,三分凉薄,四分讥诮,剩下三分是“我就静静看着你装”的洞悉,配上那九曲十八弯的调调……丁程鑫脑子里那根名为“搞事”的神经,突然就“啪”地一声,接通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如同火山喷发前的岩浆,在他胸腔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明日无事可做?逗逗弟弟吧!这念头一起,就像野草遇春风,瞬间燎原。他丁程鑫,作为时代少年团当之无愧的大哥(自封),关爱弟弟的方式,向来如此别具一格。
他清了清嗓子,试着模仿视频里那个调调,对着空气低低地、幽幽地念了一遍:“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嘶——这味儿,够冲!够劲!够阴阳!丁程鑫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戏瘾给冲散了。他决定了,就从今天,就从此刻,让弟弟们感受一下来自大哥的、充满“文化底蕴”的关怀。
正琢磨着第一个“幸运儿”该是谁,玄关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马嘉祺拎着几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走了进来,一股混合着炸鸡、披萨和甜点的诱人香气瞬间霸占了整个客厅的空气。
救星来了!丁程鑫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进入状态。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弱柳扶风”(虽然他此刻瘫得像条咸鱼),然后深吸一口气,酝酿情绪。
马嘉祺换了鞋,一抬头,就看见丁程鑫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三分幽怨,三分期待,三分控诉,还有一分……难以形容的做作?
马嘉祺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了:“丁哥?你……没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问,总觉得丁程鑫这状态不太对劲,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丁程鑫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姿态,仿佛手里捏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方随时准备拭泪的丝帕。他目光幽幽地锁定马嘉祺手里那堆散发着罪恶香气的塑料袋,朱唇(?)轻启,用那种捏得细细的、拐了十八道弯、带着点气音和颤音的调调,一字一顿地飘了出来:
“马哥儿——”
马嘉祺头皮一麻,这称呼……不对劲!
“这外卖……”丁程鑫的目光在那堆袋子上流连,眼神哀婉得像是看负心汉,“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弟弟……都有?”
最后一个“有”字,尾音拖得老长,还带着点颤巍巍的余韵,在安静的客厅里幽幽回荡。
马嘉祺:“……”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沉甸甸的外卖袋子差点脱手而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沙发上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要咳血或者葬花的丁程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哥怎么了?”的灵魂三问。
足足愣了三秒,马嘉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丁哥!你……你正常点!我害怕!”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驱散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氛围。他手忙脚乱地把外卖袋子往旁边的餐桌上一放,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袋子甩飞出去,仿佛那袋子里装的不是食物,而是什么定时炸弹。
丁程鑫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风一吹就倒”的脆弱感,甚至还微微侧过脸,用“帕子”(空气)轻轻按了按并不存在的眼角,幽幽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若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也轮不到我……”
马嘉祺彻底崩溃了,他搓了搓瞬间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语无伦次:“哥!丁哥!祖宗!你饶了我吧!外卖都在这儿!人人有份!你想吃啥拿啥!求你了!正常说话!”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被“林黛玉”夺舍的客厅。
就在这时,张真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晃悠出来,显然是被马嘉祺刚才那声吼给惊动了。他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看向客厅里气氛诡异的两人:“怎么了怎么了?吵吵啥呢?马哥你拿外卖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餐桌上那堆袋子上,肚子很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沙发上“柔弱不能自理”的丁程鑫,以及丁程鑫脸上那副欲语还休、泫然欲泣的表情。张真源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了真诚的困惑和关心,他大步走过去,凑近了点,盯着丁程鑫的喉咙,瓮声瓮气地问:“丁哥,你嗓子咋了?卡拖鞋了?听着怪……怪憋屈的。”
“噗——” 丁程鑫差点破功,赶紧用“帕子”(空气)捂住嘴,假装咳嗽掩饰。他瞪了张真源一眼,这傻孩子,重点完全跑偏!
马嘉祺在一旁痛苦扶额:“真源,重点不是拖鞋……”
丁程鑫调整了一下情绪,决定把戏做足。他再次看向张真源,眼神哀怨,声音依旧捏着:“真源儿……你且瞧瞧,马哥儿带回来的这些……可还入得了眼?我瞧着,倒像是些寻常货色,比不得外头那些精致的……”
张真源挠了挠头,看看外卖袋子,又看看丁程鑫,一脸耿直:“啊?这不就是咱常点那家炸鸡和披萨吗?挺好吃的啊!丁哥你……是不是饿出幻觉了?” 他甚至还伸出手,想摸摸丁程鑫的额头试试温度。
丁程鑫:“……” 很好,张真源,你成功用你的钢铁直男思维打败了我的黛玉文学!他默默在心里给张真源记了一笔。
客厅里的动静显然吸引了更多人。宋亚轩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从自己房间晃出来,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他刚才在房间里隐约听到了几句,此刻看到丁程鑫那副“西子捧心”的造型和马嘉祺、张真源两张懵逼的脸,瞬间就明白了——他丁哥,在整活儿!
宋亚轩眼睛一亮,棒棒糖棍儿在嘴里灵活地转了个圈。他可是团里的“戏精本精”,此等良机,岂能错过?他立刻进入状态,脸上瞬间挂上了一副比丁程鑫还要委屈三分的表情,脚步虚浮地“飘”了过来,学着丁程鑫的调调,但声音更软更嗲,还带着点颤音:
“哥哥这话说的……”宋亚轩走到丁程鑫身边,轻轻扯了扯丁程鑫并不存在的宽大衣袖(其实是T恤下摆),眼神幽怨地瞟了一眼餐桌上的外卖,“倒像是我平日里小气了,舍不得给哥哥吃好的似的……真真儿是冤枉死我了……” 说完,他还配合地吸了吸鼻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丁程鑫心里那个乐啊!终于有个懂行的了!他立刻反手(假装)握住宋亚轩的手(其实是手腕),一副“知音难觅”的激动模样:“好弟弟!还是你懂我!不像有些人……”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马嘉祺和张真源,“只当我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为了一口吃的……”
马嘉祺&张真源:“……”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这俩疯了”的绝望。
“停停停!打住!” 贺峻霖的声音如同天降正义,打破了这逐渐失控的“古典悲剧”氛围。他刚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显然是被客厅里这出大戏给惊着了。他走到餐桌边,嫌弃地看了一眼“执手相看泪眼”的丁程鑫和宋亚轩,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丁哥,宋亚轩儿,”贺峻霖叉着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吐槽,“你俩搁这儿演《红楼梦》呢?还是现场直播的?这台词,这调调,我鸡皮疙瘩掉一地都能扫出二斤了!” 他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能不能说点阳间的话?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整这死出干啥?”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动手拆外卖袋子:“我管你们演不演,反正我饿了。炸鸡腿我的!谁也别抢!” 以实际行动表示对这种“歪风邪气”的唾弃。
丁程鑫和宋亚轩被贺峻霖这顿机关枪似的吐槽打得有点懵,两人还维持着“执手”的姿势,表情僵在脸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啊?谁点外卖了?给我留口!” 严浩翔的声音突然从沙发角落冒出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十万火急。他刚才戴着耳机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激烈的战况让他完全屏蔽了外界的“风花雪月”,直到贺峻霖那句“炸鸡腿我的”穿透耳机,精准击中了他的吃货雷达。他猛地摘下耳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循着香味扑向了餐桌,目标明确——离他最近的那盒披萨。
他抓起一块披萨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们……刚说啥呢?什么玉什么环的?新出的游戏角色?” 他满脑子还是刚才的游戏画面,压根没get到客厅里弥漫的“黛玉风”。
丁程鑫看着严浩翔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还和宋亚轩“执手相看”的造型,突然觉得这戏有点演不下去了。他默默松开了宋亚轩的手腕,感觉有点心累。
就在这时,刘耀文也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了。他年纪最小,睡意也最浓,是被食物的香味和隐约的嘈杂声勾出来的。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看着表情各异的哥哥们,最后目光落在丁程鑫身上。
刘耀文皱着小眉头,盯着丁程鑫看了好几秒,眼神里充满了认真和担忧。他走到丁程鑫面前,仰着小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真诚:“丁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跟马哥说说?或者……我们陪你去看看医生?” 在他单纯的世界观里,丁哥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压力。
丁程鑫:“……”
他看看一脸担忧的刘耀文,看看还在狂啃披萨的严浩翔,看看疯狂吐槽的贺峻霖,看看耿直懵圈的张真源,看看痛苦面具的马嘉祺,再看看身边还在努力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宋亚轩……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届弟弟,太难带了!完全接不住戏啊!
他酝酿了一早上的戏瘾,被这群不解风情的臭小子们搅和得七零八落。丁程鑫郁闷地往沙发深处一瘫,长长地、幽怨地叹了口气,这次倒是不用捏嗓子了,带着点真情实感的憋屈:“唉……罢了罢了……横竖是没人懂我的……”
他这声叹息,倒是比刚才刻意模仿的调调更自然,也更心酸。
马嘉祺一看他这“恢复正常”的迹象,赶紧抓住机会,把炸鸡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懂懂懂!丁哥!快吃!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生怕他再“黛玉”上身。
贺峻霖也递过来一块披萨:“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演,对吧林妹妹?”
宋亚轩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拿起一块炸鸡:“哥哥快用些吧,仔细饿坏了身子,又该说我们不会照顾人了。”
张真源已经埋头苦吃,含糊道:“丁哥快吃!这鸡腿贼香!”
严浩翔:“给我留个鸡翅!”
刘耀文看丁程鑫开始吃东西,似乎松了口气,也乖乖拿起一块披萨,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丁哥,你真的没事吧?”
丁程鑫看着眼前这群闹哄哄、抢作一团、心思各异的弟弟们,嘴里塞着炸鸡,心里那点“黛玉”的幽怨,不知不觉就被这烟火气十足的喧闹给冲散了。他嚼着香脆的炸鸡,含糊地哼了一声:“一群没良心的……”
话是这么说,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戏,虽然演砸了,但……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