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时,楚清歌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那张泛黄的卖身契——昨夜城主夫人亲自交到她手中的自由凭证。
"夫人为何..."她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城主夫人只是疲惫地笑了笑:"砚儿需要你。"那双与沈砚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而我...欠他太多。"
“唯给你自由…让你无顾忌的去做选择…”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我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眼睛里满是遗憾。
楚清歌将思绪收回…
楚清歌将卖身契小心地折好,藏进贴身的荷包里…从现在起,她不再是城主府的丫鬟,而是自由身了。
这个认知让她既兴奋又茫然——前世贵为公主,今生却第一次尝到真正的自由滋味。
"清歌姐姐!"碧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公子又在发脾气了!早膳一口都没动,药也打翻了..."
楚清歌系好荷包,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不是府上的丫鬟了。"
自然也不用再去他房中…
"可是..."碧桃急得直跺脚,"公子一直在唤你的名字!"
一时恍惚,竟然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耳根通红的楚砚。
楚清歌心头一颤,随即硬起心肠:"李嬷嬷会安排新的丫鬟伺候公子。"
她拎起包袱往外走,却在清雅别院的月洞门前停住了脚步。院中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茶盏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沈砚沙哑的怒吼:"滚出去!"
一个小丫鬟哭着跑出来,差点撞到楚清歌身上。"楚姑娘..."小丫鬟抽抽搭搭地说,"公子他..."
楚清歌望向院内,只见沈砚站在廊下,白色绸带松松地系着,露出紧闭的双眼。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固执地不肯让人搀扶。
"他的药..."楚清歌忍不住问。
小丫鬟摇头:"公子不肯喝,说...说除非楚姑娘来..."
楚清歌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狠心转身:"我还有事,先出府一趟。"
她快步离开,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心软…出了城主府大门,楚清歌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她入府以来第一次自由地走出去,没有告假,没有请示,想去哪就去哪。
该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了…
城西的药材市场人声鼎沸,楚清歌在摊位间穿梭,寻找着昨日大夫提到的几味药材。
苏玉说过,沈砚的眼伤需要"雪灵芝"做药引,而这味药...
"姑娘是要找雪灵芝?"一个白胡子老掌柜捋着胡须摇头,"这药可金贵得很,据说只有皇宫大内才有。"
楚清歌心头一跳…果然如此——前世她在宫中时,曾见过这种形如冰雪的珍稀药材,是西域进贡的珍品。
"其他替代的药材呢?"她不甘心地问。
老掌柜叹气:"雪灵芝性寒凉,专解热毒,无药可替啊。"
楚清歌谢过掌柜,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恢复自由的第一天,她本想去茶馆听说书,去绣庄看新花样,甚至去城外踏青...可满脑子都是沈砚苍白的面容和打翻的药碗。
"罢了,就当还他人情。"她自言自语,转身往城主府走去。
刚进府门,李嬷嬷就急匆匆迎上来:"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公子都快把房顶掀了!"
楚清歌挑眉:"我现在可是自由身,嬷嬷。"
李嬷嬷噎了一下,随即讨好地笑道:"是是是,楚姑娘...那个,公子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
楚清歌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清雅别院一片狼藉。碎瓷片散落一地,书册七零八落,连屏风都倒了一扇。
沈砚坐在窗边,听到脚步声猛地转头:"清歌?"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希冀,让楚清歌心头一软:"是我。"
沈砚立刻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踉跄了一下。楚清歌下意识上前扶住他,触手一片滚烫:"你又发热了!"
沈砚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去哪了?"
"出府转转。"楚清歌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公子先松手,我去给你熬药。"
"你不是我的丫鬟了。"沈砚突然道,声音低沉,"为什么还回来?"
楚清歌一怔:"公子知道?"
"府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沈砚苦笑,"母亲给你卖身契...是想补偿我。"
楚清歌不知该如何接话…沈砚却突然松开手,转身摸索着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这个...给你。"
锦盒里是一支白玉簪,通体晶莹,簪头雕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楚清歌愣住了——这簪子虽不如宫中首饰华贵,却也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不菲。
"公子这是..."
"贺你恢复自由。"沈砚的声音有些哑,"以后...不必自称奴婢了。"
楚清歌接过玉簪,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今日在药铺买的,虽不是雪灵芝,但也有清热解毒之效..."
沈砚的手在听到"雪灵芝"时明显僵了一下:"你知道雪灵芝?"
"大夫提过。"楚清歌含糊其辞,"据说只有宫中才有..."
沈砚沉默良久,突然道:"你懂宫中的东西很多。"
楚清歌心头一跳,强作镇定:"听...听人说的。"
沈砚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抚摸着那个锦盒:"这簪子...是我外祖母留下的,母亲在我十岁生辰时给我,说是将来给..."他突然住了口,耳根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