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站在医院走廊,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的景象——明栀正手忙脚乱地捡起掉落的玫瑰,脸颊因为着急而泛红;秦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檀木手串。
没有红疹。
没有呕吐。
医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看来您选对人了。"
秦父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在利用明栀,知道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他甚至准备好了被揭穿的那天——下跪道歉、经济补偿、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
只要秦桑能重新看见光。
病房里,明栀正笨拙地调整着花瓶的位置,阳光透过玫瑰花瓣,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秦桑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
秦父转身离开,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他赌对了。
五个月前…秦桑的主冶医生一脸凝重的告诉他〝秦先生,您儿子的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秦父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的抑郁症已经进入重度阶段,药物效果有限,再这样下去……"
"会怎样?"秦父的声音沙哑。
"可能会彻底丧失求生意志。"
办公室陷入沉默…窗外是医院的草坪,几个病人在阳光下散步,笑容轻松。秦父盯着他们,突然觉得讽刺——他的儿子,才二十七岁,却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还有一个方案。"医生犹豫了一下,"阳光治疗。"
"什么?"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光疗,而是……人。"医生斟酌着措辞,"找一个纯粹乐观、生命力旺盛的人,长期陪伴在他身边,像阳光一样渗透进他的世界。"
秦父皱眉:"心理医生不行吗?"
"心理医生是治疗,而这个……是感染。"医生摇头,"必须是自然的、不受约束的接触,让他重新感知到生活的温度。"
秦父沉默了。
秦桑没有朋友。自从三年前那场"意外"后,他断绝了所有社交,连从小照顾他的周姨都只能保持距离——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让他起红疹、呕吐,甚至窒息。
"我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秦父有些的苦恼站在咖啡厅的角落,目光却锁定在靠窗的女孩身上。
她穿着明黄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脸上有几颗小雀斑,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她对面坐着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正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逗得她捂着嘴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明栀
秦父翻阅过她的资料:24岁,自由插画师,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长大。她的社交账号上全是色彩鲜艳的画作、路边偶遇的流浪猫、和朋友聚餐的合照……没有任何阴霾。
最关键是——之前医院的偶遇。
那天秦父带秦桑做例行检查,轮椅经过走廊时,明栀正蹲在地上帮一个小女孩捡散落的蜡笔。她的包敞开着,里面露出半截素描本,画的是医院窗外的梧桐树,线条灵动得像是会呼吸。
秦桑的轮椅经过时,明栀抬头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
她没有露出同情或好奇的表情,只是很自然地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帮小女孩整理蜡笔盒。而秦桑——秦父记得很清楚——他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微微放松了些,红疹没有立刻浮现,虽然过一会儿以后还是起了红疹,但是这已经很好了 。
"就是她了。"
——三个月前
房产中介搓着手,满脸堆笑:"秦总,这套房真的要降价出售?市场价至少能再高两成……"
"按我说的做。"秦父打断他,"但有个条件——买家必须是这个女孩。"
他推过去一份资料,首页贴着明栀的照片。
中介虽然疑惑,但不敢多问。
接下来的几周,秦父秘密改造了两套公寓的隔音系统。工程师一脸不解:"一般业主都是要求加强隔音,您怎么反而要……"
"按我说的做。"
于是,601和602之间的墙变得"脆弱"了。明栀的歌声、做饭的声响、甚至偶尔的自言自语,都能隐约传到秦桑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