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体发出的咆哮震得我耳膜生疼。三十多个舱门同时吐出这些怪物，猩红色的眼睛在幽蓝苔藓光线下像撒了一地的血珠子。它们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连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都分毫不差，只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东西，只有狂暴和杀戮。
"别让它们围成圈！"我吼了一声，左臂黑暗纹路猛地亮起，暗紫色能量像鞭子一样甩出去，正好抽中最前排三个克隆体。它们身体炸开成黑雾，却在三米外又重新凝聚成形。
操，这还打不死？
眼角余光瞥见林小满站在原地没动。她背对着我，金色光翼垂在身后微微颤抖，像只受伤的鸟儿。不对劲，这丫头刚才还跟我背靠背准备战斗，怎么突然不动了？
"发什么呆！"我又踹飞一个扑上来的克隆体，脚下水洼里的蓝色苔藓被搅得翻腾起来，"想等死吗？！"
回答我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小满浑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光翼猛地张开，足有三米宽。那些金色羽毛像锋利的刀刃一样边缘泛起白芒，看得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根本不是防御姿态。
"小心！"扎基的战斗本能比脑子转得更快，我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侧身翻滚。灼热的金光擦着我的左肩飞过，在身后的隧道壁上炸出一个直径两米的窟窿。碎石混着蓝色苔藓哗啦啦落下来，砸在水里溅了我一脸。
左肩传来火烧火燎的疼。低头一看，作战服已经被高温烧穿，焦黑的伤口里能看见白骨，鲜血混着池子里的水汩汩往外冒。最要命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结晶化，金色光芒像寄生虫一样往血管里钻。
"呃啊——！"剧痛让我左臂暂时不听使唤。就是这一秒的空隙，三个克隆体已经扑到眼前。它们的利爪闪着寒光，动作跟我平时战斗习惯一模一样。
我赶紧用右手凝聚混沌能量，在身前展开暗紫色护盾。"哐当"一声巨响，克隆体的爪子砸在护盾上，震得我气血翻涌。更麻烦的是身后又传来能量聚集的嗡鸣声——林小满还在攻击！
"林小满！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我咬牙扛着克隆体的攻击，转头冲她吼道。水雾中她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那双完全变成金色的眼睛，像两颗烧红的炭球。
她没反应，只是机械地抬起右手，掌心又凝聚起一颗比刚才更大的光球。
clone们嗅到了血腥味，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它们像训练有素的狼群，一个主攻正面，两个绕到侧面，还有几个竟然开始攻击水面——它们想用电击！水池里的水开始泛起细小的电光，麻痹感顺着脚掌往上爬。
我突然明白这些克隆体为什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了。它们不只是复制了我的外貌，连我的战斗数据、习惯模式甚至思维方式都一并拷贝了过去。跟它们战斗，就像同时跟十个不同时期的自己打，每种招式都被预判得死死的。
更糟的是中央那个反物质核心装置。它表面的纹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正发出一种低沉的嗡鸣。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黑暗能量正被它一点点抽走，像用吸管喝珍珠奶茶一样，速度越来越快。
"检测到高纯度黑暗能量源...启动强制收集程序..."冰冷的机械音在隧道里回荡。
"启动你妈！"我怒骂着炸开护盾，把身前的克隆体震飞出去，同时侧身躲开林小满射来的光弹。这一下消耗太大，眼前阵阵发黑。余光扫过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左肩伤口的金色结晶已经蔓延到脖子，黑暗纹路正拼命与之对抗，皮肤表面像裂开的地面般起伏不定。
不行，这样下去撑不了五分钟。得想办法唤醒林小满，或者至少让她暂时停下来。
脑子里闪过林教授笔记里的一段话："诺亚因子具有自我意识，其活性受宿主情绪影响，负面波动可能导致程序冲突..."
情绪影响...
我咬咬牙，作出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右手放弃凝聚黑暗能量，转而引导胸口那股微弱却温暖的力量——那是诺亚残留的光因子。金色光点在掌心汇聚，跟扎基的黑暗力量形成鲜明对比，两种能量相互排斥，疼得我指骨都在响。
"林小满！看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同时将右手的金光对准她的眉心，"记起来！你答应过我要找出杀害你爷爷的凶手！你想让他白白死掉吗？！"
金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林小满。就在接触到她眉心的瞬间，她浑身剧烈一颤，金色光翼突然收缩，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凌...辰..."她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消失。
有效果！我心里一喜，刚想乘胜追击再说点什么，异变突生。
林小满体内的金色能量猛地炸开，比刚才狂暴十倍！这一次不再是杂乱的光弹，而是凝聚成一条金色巨龙，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同时中央核心装置也有了反应，表面的红色纹路全部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检测到光暗双生能量共鸣...符合启动条件..."机械音突然变得急促，"紧急协议：光暗中和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操！这不是唤醒，是捅了马蜂窝！
金色巨龙瞬间就到了眼前，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我想躲，身体却突然动不了了——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裂开无数细小纹路，发光的藤蔓从里面钻出来，缠住了我的脚踝、手腕，甚至脖子。这些藤蔓带着强烈的麻痹效果，黑暗能量根本无法摧毁它们。
"8...7..."
巨龙撞上我的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像烟花一样炸开。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像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泡温泉。金色能量流遍全身，与那些结晶化的血管产生共鸣。
"6...5..."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缠住我的藤蔓突然收紧，开始吸食我的黑暗能量。这些能量顺着藤蔓流向中央核心装置，在装置表面形成一道暗紫色的光带，与原本的红色纹路交织旋转，像条阴阳鱼。
"4...3..."
我低头看向胸口。原本微弱的诺亚光因子正在急剧活跃，像收到了某种信号的萤火虫，在黑暗能量的海洋里闪烁不定。更让我心惊的是，扎基印记周围的皮肤正在变色，黑暗纹路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符号——是诺亚的花纹！
"2...1..."
光暗中和程序启动的瞬间，整个控制室亮如白昼。我和林小满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核心装置。两种力量在我们之间来回流动，金色的光与暗紫色的影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能量茧，将我们包裹在中间。
"呃啊——！"撕裂般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感觉像是有两只巨手在同时拉扯我的身体，一只想把我撕碎，一只想把我捏成球。黑暗力量和诺亚光因子在体内疯狂碰撞，所过之处，经脉寸断。
我眼睁睁看着林小满的身体垂了下去，金色光翼彻底消散，她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在能量流中漂浮。幸好她看起来只是昏迷过去了，胸膛起伏微弱但稳定。
再看那些克隆体，它们竟然没有趁机攻击，只是围成一圈，呆呆地望着能量茧，猩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
体内的黑暗能量流失速度越来越快，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随时都会被抽干。意识开始模糊，视线却变得异常清晰。核心装置底层那些原本看不清的铭文，此刻在我眼中无比清晰：
"来访者制造·宇宙兵器控制协议——Ω-13实验体：扎基基因容器。注：需诺亚因子激活启动序列..."
宇宙兵器...
记忆碎片突然涌进脑海。废弃都市雨夜，林教授实验室里闪烁的电脑屏幕，上面是金古桥的改造图纸；地热区深处，Ω计划文件里提到的"终极兵器"；还有那些关于"来访者"的零星记载...
原来如此...我们都只是武器...扎基是，诺亚是，林小满是，连这些克隆体也是...来访者这群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能量茧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感到胸口一阵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扎基印记周围的诺亚花纹正在发光！那些金色纹路形成一个完整的诺亚符号，悬浮在暗紫色的黑暗纹路中央，像只睁开的眼睛。
"适能者匹配率73%..."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同步率增长中...78%...82%..."
就在这时，能量茧突然炸开！
我重重摔回水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黑暗能量几乎耗尽，连维持人形都变得困难。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痛——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克隆体已经突破了某种限制，扑到了我身后，利爪深深插进我的肩胛骨。
"嗬...嗬..."我艰难地喘息着，血沫从嘴角涌出来。视线开始发黑，只能看到猩红的水面上漂浮着林小满昏迷的身体。
更多的克隆体围了上来。它们不再犹豫，露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一步步逼近。
"至少...让她活下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凝聚残余的黑暗能量，在林小满周围形成一个防护罩。克隆体的攻击接踵而至，防护罩像风中残烛一样剧烈摇晃，随时都会破碎。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地核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
咚...咚...咚...
像是心跳声，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脚步声。节奏缓慢却有力，每一次震动都让整个控制室轻微摇晃。更奇怪的是，这个声音竟然让我体内残存的黑暗能量产生了共鸣！
与此同时，胸口的诺亚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适能者匹配率87%..."机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检测到远古基因序列...程序...启动异常..."
克隆体们的动作突然僵住。它们停止攻击防护罩，齐刷刷地转向地核方向，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情绪。
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体内苏醒。不是扎基的黑暗，也不是诺亚的光，而是一种全新的、更强大的能量。它从胸口的诺亚符号开始扩散，流过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原本断裂的经脉开始修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黑暗与光明，在这一刻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地核方向的黑暗通道。心跳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个沉睡了亿万年的老友即将出现。
这是...什么感觉...
胸口的诺亚符号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喊出声。那些原本只能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金色纹路，此刻正在黑暗中苏醒、游走，如同在墨色宣纸上晕开的金漆。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流动的轨迹——它们竟然在修复我刚才被撕开的经脉！
"吼——！"离得最近的克隆体突然发出完全不属于我的咆哮。它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利爪悬在我后心三寸处，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我能闻到它身上和我如出一辙的硝烟味，甚至能看清它耳后那颗和我相同的痦子。
地核方向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咚、咚、咚，像重锤直接砸在我耳膜上。每次震动传来，胸口的诺亚符号就亮得更耀眼一分，与此同时，核心装置表面的阴阳鱼纹路旋转速度也随之加快。紫色与红色光带交织碰撞，迸发出令人牙酸的能量摩擦声。
"同步率91%..."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警告...远古基因序列发生未知变异...协议启动失败...重试..."
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浑身一僵，以为是克隆体突破了某种限制。低头却对上林小满半睁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正在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琥珀色。她的嘴唇惨白干裂，抓着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沾着血的指缝间渗出微弱的金色光点。
"别...融合..."她说话时牵扯到了肺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爷爷说过...光暗同体...会...撕碎宿主..."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金色光翼只剩残缺的骨架，挂着几缕不断消散的光丝，在幽蓝苔藓光线下忽明忽灭。我这才注意到她心口位置有个焦黑的窟窿，能量茧爆炸时她竟然用身体替我挡住了致命冲击。
这丫头...
鼻子突然发酸。我反手按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黑暗能量不受控制地涌过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的暗紫色能量与她体内残存的金色光因子相遇时，既没有相互湮灭，也没有排斥冲突，反而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般缠绕交织，形成一种全新的银灰色能量，缓缓修复着她破损的内脏。
"凌辰..."林小满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琥珀色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我身后，"身...身后！"
死亡的寒意瞬间爬上脊椎。我想回头，却看到前方水洼里映出恐怖的倒影——二十多个克隆体正悬浮在半空中，它们的身体正在分解重组，猩红色眼睛全部变成了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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