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茧裹着我往时空裂隙里坠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不是比喻，是真他妈在转，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江倒海。上一秒全身骨头还在咔咔作响地重组，下一秒皮肤又被扯得像块要撕碎的破布。我使劲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跟焊死了似的，只能听见耳边全是滋啦滋啦的静电声，还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嗡嗡嗡地叫，吵得人脑仁疼。
"操..."我低骂一声，意识像浮出水面又沉下去，反复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一次挣扎着睁眼时，视线总算不再是一片白光了。
眼前是他妈宇宙灾难现场。
红的蓝的紫的光带缠在一块儿，跟被猫抓乱的毛线团似的，在黑黢黢的背景里翻来滚去。大块大块的金属碎片飘得到处都是，有些上面还沾着奥特曼石像的残骸，估计是来访者母星被卷进来的。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竟然变轻了，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实体感，就跟魂儿飘出来似的。再低头一看，我他妈真在飘——浑身上下裹着层半透明的茧，正顺着一条紫不拉几的能量流往前冲。
"这是哪儿？时空通道？"我脑子嗡嗡的，刚想问Ω-13，却突然感觉眉心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烫了一下。
"嘶——"我疼得倒抽口凉气，想伸手去摸，右手却穿过了光茧。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也半透明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是意识体状态？
就在这时候，周围飘着的那些记忆光团跟见了血的鲨鱼似的，突然全朝我飞过来。光茧外面炸开无数小烟花似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藏着段画面。我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林薇把一个闪着暗光的菱形晶体塞进逃生舱，屏幕上"Ω-76"的编号闪得刺眼；又看见她蹲在培养舱前哭，手指头隔着玻璃摸着里面婴儿的脸，那孩子左眼金右眼紫，跟我现在一个德行；最后画面切到个爆炸场景，火海里林薇举着块红晶晶片喊什么，声音被爆炸声盖着听不清。
"都他妈给我滚开！"我吼着想去抓那些画面，脑仁突然像被钻头撬开，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Ω-13那混小子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
"现在看到了吧？这才是真相！你以为林小满是碰巧出现的？"
"你他妈谁啊？滚出我脑子！"我抱着头在光茧里打滚，感觉意识正被一股力量往外挤，"咱们不是已经融合了吗？！"
"融合？"他冷笑一声，带着十几个不同声线重叠的诡异音效，"你以为把我吸收就完事了？太天真了，76号实验体！"
眼前的时空乱流突然裂开道口子，把我整个人吸了进去。再睁眼时我站在个全白的房间里，墙上全是玻璃培养舱，从Ω-01一直排到Ω-13。每个舱里都泡着个银发小孩，眼睛不是全金就是全紫，只有最尽头那个最高的培养舱里，Ω-13闭着眼飘在里面，胸口嵌着块红晶，跟我现在眉心这块长得一模一样。
"看清楚了，这才是你真正的身份。"Ω-13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回头，看见他就站在我身后三米外，赤着脚踩在反光的地面上，身上还沾着培养舱里的淡蓝色营养液，顺着腹肌往下滴。他胸口那个红晶的位置是空的，留着个菱形的印记，边缘还闪着光。
"我是失败品？"我盯着他问。不是疑问，是陈述。毕竟看这阵仗，傻子也明白谁才是正版谁是盗版了。
"你是诱饵。"他往前走了一步，光脚踩在地上没声音，"林薇偷走我一半的暗能量核心，制造了你这个76号。目的就是让来访者和诺亚都以为你才是完美容器，好掩护真正的计划。"
我皱着眉没说话。脑子里那些画面还在闪，林薇把我塞进逃生舱的背影，爆炸前她塞给我这块红晶的动作，还有林小满举着十字架刺向我时，那对突然闪过金光的眼睛...
"林小满..."我突然想到个可能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是..."
"第三个容器。"Ω-13打断我，左眼金光右眼紫火同时亮起来，跟他妈舞台射灯似的晃眼，"Ω计划需要三个容器：纯光，纯暗，还有光暗共生。我是完美体，你是暗能量诱饵，而她——"
他伸手凭空一抓，墙上的玻璃舱突然全碎了。培养舱里的液体泼出来，在地板上汇成水流，倒映出无数林小满的脸。有的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记录数据，有的举着十字架跟怪兽打架，还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趴在病床上哭，床头放着个Ω标志的玩偶。
"...她是光的容器。"Ω-13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有点不像刚才那副狂拽酷炫的德行，反倒有点...落寞？"持有最后一块Ω核心碎片的活体容器。"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金色的光从缝里冒出来，烫得我鞋底直冒烟。Ω-13脸色一变，突然伸手朝我抓过来："没时间解释了！诺亚的追击要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他这一抓扑了个空。掌心擦过我胳膊时，我突然感觉像被电打了一样，脑子里闪过最后一段记忆——林薇跪在培养舱前，把Ω-13的手按在玻璃上，对着里面的我说："记住妈妈的话，一定要找到光...只有光才能..."
后面的话还是没听清，因为整个白色房间突然炸开了。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扯着往后飞，Ω-13的脸在金光里越来越远，他张开嘴喊着什么，但声音被时空乱流撕碎了，传过来只剩下几个模糊的音节："...保护她..."
"保护个屁！"我骂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光茧里飘着，但周围的环境变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露出来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那不是来访者母星，也不是什么鬼时空通道，那是我穿越前住的那座城市！
能看见市中心那栋最高的电视塔，还能看见滨江路上的霓虹灯牌，甚至能隐约看到我以前常去的那家烧烤摊的招牌在闪。
"我...回来了？"我愣住了，光茧这时候突然裂开道缝，凉飕飕的夜风灌进来，带着点汽车尾气和烤串的味道。这熟悉的感觉让我鼻子一酸，在宇宙废墟里折腾这么久，差点忘了活人该待的地方是什么样了。
就在我激动得想钻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漩涡边上有个蓝色的影子闪了一下。
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只看到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轮廓，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在发光。等我再定睛去看的时候，那影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点蓝光像流星似的坠向城市西边。
"刚才那是...？"我正纳闷，突然感觉眉心的红晶烫得厉害。不是那种灼烧的疼，是像手机震动似的，一阵一阵地往里缩。我伸手摸了摸，发现它正指着城市西北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能看见一片亮着红灯的建筑工地。
"那里是..."我眯起眼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了——那片工地半年前挖出过古代遗迹，当时上过新闻，好像还请了什么专家去考察，其中有个姓林的教授...
林...
我心里咯噔一下。红晶突然又烫了一下，这次更厉害，好像要往肉里钻似的。同时脑子里闪过Ω-13最后那句话，还有林小满举着十字架刺向我时那双含泪的眼睛。
"搞了半天..."我摸着眉心的红晶，突然笑出声来。光茧这时候彻底碎了，夜风卷着我的衣角往漩涡外面飘，骨翼不受控制地展开，在城市夜景的映照下泛着银灰色的光。
诺亚肯定以为我还在宇宙哪个旮旯里躲着，他绝对想不到我能跑回地球。林小满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揣着那么重要的东西，还傻乎乎地当什么驱魔人。Ω计划，光之容器，诺亚追击...这一盘大棋，现在终于把最后一颗棋子摆上了。
"行啊..."我活动了活动脖子，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左手虽然还是断的，但现在感觉不到疼了，断口处涌出银灰色的能量流，在手腕上凝成个临时的义肢。胸口的融合符号和眉心的红晶一起亮起来，光和暗在血管里顺着同一个节奏流动，不再打架了。
"林小满，"我低头看着掌心旋转的银灰色能量球，笑了，"这次该我去找你了。"
脚下的时空通道开始收缩，漩涡中心的城市景象越来越清晰。远处天空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红蓝相间的警灯在高楼之间闪闪烁烁。看来我挑了个热闹时候回来。
我活动了下骨翼，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Ω-13的记忆碎片像拼图似的在脑子里慢慢归位，光暗融合的原理也越来越清晰。诺亚，来访者，Ω计划...所有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崩塌的时空通道，我转身朝着那片亮着红灯的建筑工地俯冲下去。夜风在耳边呼啸，城市的灯光在脚下流光溢彩，久违的人间烟火气让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林小满，你的Ω核心碎片，我来取了。顺便，咱们也该好好算算十字架那笔账了。
骨翼划破低空云层时，我看见工地围栏外停着辆熟悉的银灰色SUV。
不是吧。
我悬停在塔吊横梁上，夜风卷起风衣下摆，露出手腕临时凝结的义肢。那辆车左后视镜绑着的蓝白挂绳在风中晃悠——上回在废弃医院追林小满时，我亲眼看着她把这玩意儿系上去的。
红晶在眉心突突直跳，像装了个小型马达。顺着那股灼烧般的牵引感往下看，施工基坑里亮着几盏应急灯，光柱切开黑暗，照在块刚吊起的青黑色石壁上。石壁表面刻满螺旋状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像某种巨型生物脱下来的鳞片。
"还真在这儿等我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我无声落地。临时义肢接触地面的瞬间，银灰色能量流顺着水泥缝隙蔓延开去，在脚边结成复杂的几何纹路。这是Ω-13残留记忆里的感知术式，能捕捉半径百米内的能量波动。
现在整个工地像张点燃的电路图，各种颜色的能量线在地下纵横交错。最粗最亮的那条蓝光主线从基坑中央延伸出来，沿着电缆管道钻进...我抬头看向工地西北角的板房。
那破板房窗户亮着灯，窗帘缝隙透出道人影在来回踱步。身影轮廓看着挺眼熟，尤其是那头扎成马尾的长发——林小满。
眉心红晶突然刺痛，像是被激光笔直射。我瞬间侧身，一道金色光刃擦着肩胛骨飞过，在身后的集装箱上炸开个篮球大的窟窿。金属碎片溅到脸上，带着股臭氧的味道。
"躲得挺快。"
板房门口站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左手举着柄造型古怪的短刃，刃身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他脸上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典型的来访者改造人特征。
有意思，诺亚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我活动了下手腕，银灰色能量顺着小臂流到断手处，凝结成利爪形态，"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改造人没说话，只是突然消失在原地。空气撕裂的尖啸声在耳边炸开时，我已经扭身抓住他的手腕，能量利爪直接嵌进他小臂肌肉。改造人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短枪对准我太阳穴。
" boom。"
枪声和爆炸声同时响起。
我捏碎他手腕骨头的瞬间，整个板房突然炸飞了。火光冲上夜空的刹那，我看清里面不止林小满一个人——还有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夹在坍塌的预制板下面，胸前挂着的工作证闪着"考古研究所"的字样。
林小满被气浪掀飞的瞬间，我甩出银灰色能量鞭卷住她后腰。落地时她还保持着举十字架的姿势，桃木尖端抵在我喉咙上，眼睛瞪得溜圆。
"是你？！"她声音都劈了，"你不是应该——"
"死在宇宙里？"我偏头躲开十字架尖，指了指天上盘旋的直升机，"先操心眼前吧。考古队的人？"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惨白。工地上不知何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都戴着那种红光战术面罩，手里握着和刚才改造人同款的能量武器。更麻烦的是头顶的直升机，螺旋桨噪音里夹杂着某种次声波，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是我爸。"林小满突然挣开我的能量鞭，往废墟里冲，"放开他！"
"别冲动！"我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她速度比上次快了很多，动作间风衣下摆露出半截银色护腕——上面刻着Ω标志的简化版。
红晶又烫起来，这次直接在脑子里投射出警告画面：整个工地被无形力场笼罩，黑衣人正在布设某种菱形装置，装置启动后的能量反应足以夷平半个城区。
"操。"我骂了句，骨翼瞬间展开，抱着林小满冲天而起。爆炸气浪擦着鞋底追上来，预制板碎片像暴雨般砸在能量护盾上。
怀里的人突然炸毛似的挣扎："放开我！我爸还在下面！"
"再闹咱俩一起变成烤串！"我腾出一只手按住她后颈，银灰色能量顺着指尖注入她体内，"看好了——"
能量顺着我的视线涌向地面，在废墟上方炸开巨大的光网。那些刚冒头的黑衣人连同菱形装置一起被光网罩住，在半空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光网收紧的瞬间，他们的身体开始分解，最后变成点点蓝光消散在夜风里。
只有最后那个举短枪的改造人没被完全分解，他在消失前突然扯下面罩，露出张布满电路纹路的脸——左半边是正常人皮，右半边是金属义体，眼睛里闪烁着和Ω核心相同的红晶光芒。
"Ω-76，你逃不掉的。"他裂开嘴笑，露出金属牙齿，"容器回收程序已经启动，林...咳！"
话没说完就彻底消散了。
林小满在我怀里突然僵住，挣扎动作停了。我低头看她，发现她正死死盯着我胸口的融合符号。蓝光和紫光在符号上缓缓旋转，像两个纠缠的星云。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发颤，十字架尖端再次抵住我的喉咙，"那些人刚才叫你什么？Ω什么..."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高楼间穿梭。我拍开她的十字架，抱着她降落在工地围墙外的SUV顶上。驾驶室里空无一人，仪表盘还亮着，导航目的地显示"城郊第七精神病院"。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蹲在车顶，能量义肢按住她肩膀，"你妈叫林薇，对不对？她现在在哪儿？"
林小满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和Ω-13同源的金光："你怎么知道？！"
眉心红晶突然剧烈跳动，不是疼痛，是种共鸣。我低头看向她胸前，月光下隐约能看见她毛衣底下有东西在发光，形状和我眉心的红晶一模一样。
原来最后一块碎片在这儿。
远处直升机探照灯扫过来时，我拽着林小满滚进SUV后座。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突然用十字架顶住我下巴，桃木尖端已经浸出金色光粒。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眼睛通红，声音却异常冷静，"还有，我妈到底在不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我看着她胸口跳动的光点，突然笑了。银灰色能量顺着座椅蔓延开，把整辆车变成了移动结界。
"第七精神病院，507病房。"我扯掉她手里的十字架扔到前座，指尖点在她胸口发光的位置，"想知道真相？带我去找你妈。"
红晶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爆发出刺眼光芒。SUV突然自己发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叫，冲着远处的霓虹灯海冲去。后视镜里，那个青黑色石壁正从基坑里缓缓升起，表面螺旋纹路亮起诡异的红光。
看来Ω计划的舞台，终于要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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