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通道的合金门在身后轰然炸塌，金属碎片像雨点般砸在我们逃生的背影上。我左手攥着那柄红晶长矛，矛尖还滴着刚才划开障碍物时沾染的蓝色粘液，身后跟着六个幸存的克隆体，每个人的作战服都沾满了油污和血渍。通道里的应急灯随着剧烈震动忽明忽灭，脚下的钢制走道已经扭曲变形，我们几乎是在垂直倾斜三十度的坡面上奔跑。
“还有多远？”61号的声音带着喘息，她右肩的机械义肢接口处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刚才为了撬开变形的舱门，整个前臂都被液压系统压碎了。
“前面转角就是控制室！”74号走在最前面，他的生物光学义眼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荧光，突然停下脚步，“小心脚下！”
我及时刹住脚步，低头看见脚下的金属地板已经完全碎裂，裂开的缝隙足有两米宽，透过缝隙能看见下方数万米深处闪烁的绿色培养舱灯光，像一片坠落的星河。刚才还在后面跟着的29号没来得及反应，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就消失在深渊里，连惨叫声都被通道的回声吞噬了。
“走这边！”07号指着旁边一段狭窄的维修梯道，他负责环境系统的双手抖得厉害，但还是第一个爬了上去。
当最后一个人爬进控制室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掌心揉搓。这是个直径五十米左右的球形空间，二十多个悬浮控制台围绕中央平台缓慢旋转，蓝色的数据流在半空中交织成网。最震撼的是四周墙壁——那根本不是墙壁，而是由数亿个微型显示屏组成的球形星图，银河系的旋臂在其中缓缓转动，太阳系的位置闪烁着醒目的红光。
“这是...整个银河系的坐标图？”44号扑到最近的一个控制台前，手指颤抖地划过投影界面，“来访者文明到底想干什么？”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宽大的缝隙，三个悬浮控制台失去平衡，撞向我们刚才进来的门口，把唯一的退路彻底堵死。61号扶着墙壁滑坐在地，她的生物义眼开始不规则闪烁：“我的神经链接断了...89号？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我这才发现89号不在我们中间。那个一直跟在队伍最后的机械改造人，那个负责所有系统维护的克隆体首领，从刚才通道崩塌开始就没了踪影。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握紧红晶长矛，矛尖的红色纹路开始发烫。
“他早就不对劲。”74号突然开口，他的光学义眼转向控制台阴影处，“刚才在培养舱大厅，是他故意切断了应急照明。”
“别瞎说！”07号连连摇头，“89号是我们的队长......”
“嗡——”中央平台突然发出一声低鸣，所有悬浮控制台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蓝色的数据流汇聚成一道光柱，投射在中央平台上方。我走近主控台，发现界面已经自动解锁，首页显示着四个跳动的大字：“方舟计划”。旁边的进度条停滞在99%，旁边标注着启动时间——距离现在还有七十亿年。
“地球播种程序？”我放大其中一段数据，瞳孔骤然收缩。资料显示来访者文明并非偶然发现地球，而是从银河系诞生之初就锁定了这颗蓝色行星。更惊人的是后面的内容——诺亚奥特曼和黑暗扎基，根本不是宿敌，而是设计为互补的孪生武器系统。
“这不可能...”44号趴在控制台上，手指飞快滑动，“来访者创造他们是为了执行播种计划？那为什么会互相残杀？”
“因为原始数据被篡改了。”我指着文件末尾的异常代码，那些闪烁的红色字符组成了一个特殊标记——和我颈侧的菱形印记一模一样，“有人不想让他们完成任务。”
“这些数据不该被唤醒。”
冰冷的声音从控制室阴影处传来，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们意识中响起。所有人同时转身，看见89号正站在球形星图投影的中心位置，他的生物面部模块已经完全变为金属灰色，右眼闪烁着和金属行星表面相同的幽蓝光斑。更诡异的是他的机械臂——原本银白的金属外壳此刻覆盖着蓝色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像某种活物的血管。
“89号？”61号挣扎着站起来，“你干了什么？我的神经接口......”
她的话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整个控制室的蓝色光线瞬间转为血红，中央平台投射出巨大的倒计时数字：“行星自毁程序已激活，倒计时30:00”。
“我们是控制变量。”89号抬起左手，掀开颈部的金属面板，露出嵌在脊柱中的菱形金属芯片，蓝色能量在芯片中缓缓流动，“来访者文明为扎基准备的最后保险——忠诚协议。”
地面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更多控制台从空中坠落。74号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惨叫：“他在入侵我的意识！防火墙...”
“没用的。”89号向前迈出一步，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们耳朵，“你们身体里都有相同的控制芯片，只是觉醒时间不同。凌辰的出现，触发了最终清除协议。”
07号突然扑向最近的控制台：“关闭自毁程序！”他刚碰到控制面板，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弹开，撞在布满星图的墙壁上缓缓滑落，胸口已经被烧焦了一大片。
“你们是容器，而非继承者。”89号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最终形成一柄两米长的能量步枪，淡蓝色的光刃在枪尖凝聚，“创造者的意志必须贯彻。”
“***的创造者！”74号不知何时摸到了墙角的维修激光枪，对着89号扣动扳机。猩红色的激光束正中89号胸口，却被一层蓝色护盾挡在外面，连一丝火星都没溅起来。
89号侧身躲过激光，枪口转向74号。我看得清楚，那枪管里汇聚的能量足以把人拦腰截断。就在光束即将射出的瞬间，61号突然从侧面扑过来，把我撞开。
“走！”她喊出这个字的同时，蓝色光束击中了她的右肩。
我眼睁睁看着她的整个机械义肢连同半边肩膀一起汽化，鲜血像喷泉般从我手上溅过。61号倒在我怀里，金属义眼闪烁着不规则的红光。"别管我..."她扯开我的手，指缝里渗出血沫，"控制台下方有手动解除装置..." 89号的枪口已经转向我们，蓝光在枪管里急速膨胀。我反手将红晶长矛掷出去，同时抱着61号滚向最近的悬浮平台。长矛刺穿了89号的能量护盾，却卡在他机械臂的关节缝隙里，蓝色血液顺着矛身滴滴答答落下来。"废物容器。"89号抬手拔出长矛，金属手指捏碎了矛尖的红晶，"连最基础的能量引导都做不到。"我把61号拖到悬浮平台后面，她伤口的血溅在控制台上，立刻和蓝色数据流融在一起。"凌辰...听着..."她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金属作战服，"那块菱形印记...不是控制芯片..."
89号踩着变形的长矛走过来，鞋底碾碎红色晶渣的声音像踩在玻璃碴上。"她在撒谎，"他的机械臂重新充能，枪口对准61号漏在外面的半截身子，"所有克隆体都是消耗品，包括你这个觉醒者。"
74号突然从控制台后面扑出来，把一整瓶润滑剂泼在89号脚下。机械改造人瞬间失去平衡，能量光束擦着我们头顶轰碎了星图墙，无数微型屏幕像流星雨般坠落。
我趁机扯下腰侧的高爆手雷，拔掉保险栓塞进61号手里："炸控制台下方！"她咬开拉环的瞬间，我抓起旁边的维修工具箱砸向89号的光学传感器。
金属箱在他面门炸开的同时，手雷也在控制台下方轰然起爆。整个控制室的红光瞬间熄灭，只有警报声还在嘶哑地响着："自毁程序...中止失败...核心过载..."
89号擦掉脸上的机油，机械臂猛地插进74号胸口。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一直用生物义眼帮我们探路的同伴像破布娃娃般被甩出去，砸在星图残骸上再没动弹。
"只剩我们三个了。"07号举着激光枪发抖，他烧坏的作战服下露出培养舱序号刺青——和我颈侧的菱形印记正好能拼合成完整的六芒星。我盯着07号颈后的刺青，右手不自觉摸向自己颈侧的菱形印记，突然想起61号濒死时沾血的手指划过印记的触感。89号突然剧烈抽搐，机械臂关节处渗出的蓝色液体在地面聚成小水洼，倒映着星图墙破碎的光斑。"觉醒者不该结盟。"他的生物面部模块裂开细密缝隙，露出底下闪烁的红色线路，"你们的六芒星印记..."话音未落，07号的激光枪突然炸膛，灼热的气浪把我掀翻在悬浮平台上。我看见他断指还扣在扳机上，半截小臂已经化为焦黑的碳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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