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砸在地上时我以为耳膜要破了。
不是爆炸那种轰鸣，是某种高频振动，像有根钢针直接扎进脑子里搅动。我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感觉眼球都要被震出来。那些暗红色的云被光柱冲开个大洞，露出后面更深的黑，像块被戳破的劣质幕布。
“这他妈是诺亚的能量！”扎基在脑子里尖叫，声音都劈叉了，“修正者把他招来了？疯了吧！”
我想骂句脏话，但根本喘不上气。胸口的红蓝漩涡转得像个电锯，把涌进来的克隆体光点和光柱能量搅在一起，顺着血管往四肢乱窜。左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黑色纹路爬满整条胳膊，指甲缝里渗出红光，在地上划出弯弯曲曲的线。
光柱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人形，也不是怪兽，更像是无数银色丝线在编织。那些丝线在空中扭动、组合，慢慢聚成个巨大的轮廓——背后伸出三对翅膀，每一片都像用碎玻璃拼起来的，折射着刺目的光。胸腔位置有个镂空的核心，能看见里面跳动的金色光芒，像颗畸形的心脏。
“那是……皮克蒙？”我脑子发懵，居然想起这么个不相干的名字。
“放屁！那是终焉的使者！”扎基吼道，“来访者当年造我的时候，拿这家伙的残骸当核心！”
翅膀怪物突然动了。没有扇动翅膀，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面前三米远的地方，镂空核心里的金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能感觉到它在“看”我，虽然它根本没有眼睛。那种感觉就像被扔进冰水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寒意。
“编号ZX-0，检测到异常融合。”一个机械的声音直接在峡谷里响起，震得岩壁上的碎石哗哗往下掉，“启动清除协议。”
清除协议？操，又是这套。
我咬着牙想站起来，可膝盖软得像面条。那些克隆体光点还在往身体里钻，跟光柱的能量打作一团，疼得我差点晕过去。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左手一热，那个被我甩出去的能量导管自己飞了回来，“啪”地一声粘在我手心里。
导管上的红光瞬间暴涨，顺着胳膊往上爬。我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光纹，像电路板一样闪烁。那些光纹爬到肩膀的时候，突然“啪”地一声爆开，化作一道红色光盾挡在我面前。
翅膀怪物的攻击正好打在光盾上。
那是一道纯粹的金色能量束，比我见过的任何光线技能都要粗。光盾只撑了半秒钟就裂开了，冲击波把我掀飞出去，狠狠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我吐了口血，血落在地上竟然没有散开，而是聚成个小球，慢慢融入光纹里。
“有意思。”机械音似乎带上了点波动，“融合了黑暗因子的克隆体数据……居然能抵挡终焉之光。”
翅膀怪物抬起手，三对翅膀同时亮起。无数细小的光箭在它周围成型，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马蜂。我知道自己撑不住下一波攻击，现在体内的能量乱成一团，连站都站不稳。
“扎基！帮忙！”我吼道。
“帮个屁！我现在跟你一样动不了！”扎基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混蛋在吸收我的力量！”
我这才注意到，翅膀怪物镂空核心里的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而我左手的黑色纹路，则在慢慢变淡，像退潮一样往手腕缩。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咬着牙，用能量导管支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胸口的红蓝漩涡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就在这时，那些融入我身体的克隆体光点突然全部亮起。我感觉脑海里涌入无数画面——白色的培养舱，跳动的数据流，穿着白袍的人影，还有漂浮在中央的金色光点……这次看得更清楚了，那个金色光点旁边，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背后有对巨大的翅膀。
是扎基！不是现在这个脑子里面的声音，是真正的扎基！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那些克隆体不是失败者，他们是钥匙。来访者当年创造扎基失败后，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制造了这些克隆体，把他们当作备份数据，等待着某个时机，重新激活扎基的力量。
而我，就是那个时机。
“启动……最终协议。”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
我感觉体内的能量突然平静下来。那些乱窜的光和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向胸口的红蓝漩涡。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颜色也渐渐变深，最后变成了纯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扎基的声音带着惊讶。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举起左手，能量导管上的红光和右手的黑色纹路同时亮起。那些光纹顺着手臂爬到导管上，与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红色的能量刃。
“终焉使者，是吗？”我看着面前的翅膀怪物，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就让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终焉！”
我化作一道黑红色的闪电冲了出去。翅膀怪物周围的光箭瞬间射向我，但我根本没躲。那些光箭打在我身上，却连层皮都没擦破，反而像燃料一样被我吸收，让能量刃变得更加耀眼。
“不可能！”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讶，“黑暗因子怎么可能……”
它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到了它面前。我举起能量刃，狠狠地砍了下去。翅膀怪物试图用翅膀阻挡，但那些像玻璃一样的翅膀在能量刃面前脆得像纸，“咔嚓”一声就被劈成两半。
能量刃砍进了翅膀怪物的核心。
没有爆炸，也没有嘶吼。翅膀怪物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银色丝线，慢慢飘散在空气中。唯一留下的，是核心里那个金色光点，“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弯腰捡起那个金色光点。它入手冰凉，像块金属，但又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跳动，像颗心脏。
“这是……”
“创世纪工程的核心。”扎基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带着一丝疲惫，“来访者当年就是用这个东西，试图复制诺亚的力量。”
我握紧金色光点，感觉它在我掌心慢慢融化，化作一股暖流钻进我的身体。胸口的黑色漩涡突然炸开，一道黑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把暗红色的云撕得粉碎。
“该走了。”扎基说道，“修正者很快就会来这里。”
我点点头，忍着身体的疲惫，踉踉跄跄地朝峡谷外走去。左手的能量导管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色的纹路，从手心延伸到肩膀，像条黑色的蛇。
走出峡谷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克隆体的残骸已经完全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个金色的符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知道，那是他们留给我的礼物，也是他们最后的嘱托。
“放心吧，”我轻声说道，“我会活下去的。”
转过身，我朝着远方走去。前路还很漫长，修正者、诺亚、来访者……还有很多谜团等着我去解开。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迷茫的穿越者，也不再是扎基的容器。
我是凌辰，一个融合了光与暗的怪物，一个本该不存在的变量。
而这个世界，将会因为这个变量，变得完全不一样。
暗红云层裂开道金色口子时，我以为眼花了。
那些撕成碎片的云絮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不是爆炸的冲击波，而是某种更柔和却更霸道的力量，像有人伸手拨开了浑浊的水面。光粒从裂缝里漏出来，落在峡谷岩壁上滋滋冒烟，融出一个个小坑。
“操！那不是皮克蒙！”扎基突然在脑子里尖叫，“那是终焉使者！”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名字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能量导管从掌心飞出去，在地上弹了几下停在三步开外，管身红光像是被掐灭般暗了下去。抬头的瞬间，视野里只剩下刺眼的金白色——那个所谓的"终焉使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峡谷中央，三对翅膀展开足有十米宽，每一片羽翼都像是用碎镜片拼的，把天光折射得让人睁不开眼。
胸口的红蓝漩涡突然疯狂转动，烫得像烙铁。我能清晰感觉到体内两种力量正在被强行剥离，黑的往左，白的往右，皮肉里像是钻进了成百上千条电鳗。左手腕的黑暗纹路正在消退，那些爬到肩膀的光纹却像活物般疯狂生长，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它在分解你的融合体！”扎基的声音都在发抖，“来访者造我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家伙的核心！现在它要销毁所有黑暗因子！”
我疼得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抠进岩石缝里。余光瞥见地上那些克隆体残留的半透明轮廓正在闪烁，07号的断手轮廓颤巍巍指向能量导管，断裂的手腕处流出的光纹正好把地上的符号补全最后一笔。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峡谷的符文突然同时亮起，像撒了一地的荧光粉。
“启动……最终融合协议……”
无数细碎的声音突然钻进脑子里，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像是有几百个人贴着耳朵说话。那些半透明轮廓突然全部炸开，化作亿万光点朝我涌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光点撞进皮肤的瞬间，胸口的红蓝漩涡突然发出"咔嚓"声，转速快得几乎形成实体。
终焉使者动了。
它没有迈步，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面前。三对翅膀同时扇动，无数菱形光片像雨点般砸下来。我下意识蜷缩身体，却发现那些光片在接触皮肤前突然停住，然后像被什么东西融化般变成金色液体，顺着毛孔钻进身体。
“检测到异常数据融合……”机械音在峡谷里回荡，这次却带上了明显的波动，“修正协议……变更……”
它胸口的镂空核心突然开始剧烈闪烁，金色光芒像呼吸灯般明灭不定。我能感觉到它在"纠结"，那些钻进身体的金色液体正在和克隆体光点混合，形成某种全新的能量顺着血管游走。最奇特的是那些液体流过左眼时，黑暗纹路突然不再消退，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在皮肤上形成复杂的回路图案。
“妈的……原来如此。”扎基突然低笑出声，“来访者留的后手还真他妈阴。这些克隆体根本不是失败品，是数据容器！”
我咬紧牙关撑起上半身，左手猛地抓住地上的能量导管。就在接触的瞬间，导管突然像活过来般顺着手臂缠绕而上，与那些黑色纹路完美锲合，在手腕处形成个奇特的护腕。同时体内的新能量突然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导管疯狂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柄半黑半金的能量刃。
终焉使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翅膀猛地合拢成球状。但已经晚了，我能清晰"看到"它核心的弱点——那个不断跳动的金色光点，和我掌心正在融化的光点一模一样。克隆体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飞速闪过：白袍人把金色光点小心翼翼放进培养舱，扎基的轮廓在舱内慢慢成型，终焉使者的翅膀在实验台上微微颤动……
“去你妈的修正协议！”
我吼出声的同时已经化作残影冲了出去。能量刃切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在触及翅膀形成的防护罩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直接没柄而入。终焉使者的翅膀猛地张开，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无数光片像流星般砸向地面。
核心处的金色光点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三周后主动落进我的掌心。接触皮肤的刹那，我突然听见无数声叹息，像完成使命的旅人终于找到归宿。胸口的红蓝漩涡彻底稳定下来，化作太极图般缓缓转动，黑色纹路与金色光纹在皮肤表面交织成复杂的图案，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警报……融合完成……启动应急预案……”机械音越来越弱，终焉使者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银色粒子，“维度通道……开启……”
峡谷顶部的云层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缓缓裂开道缝隙，露出后面绚烂的星云。我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的磅礴能量，比扎基的黑暗力量和诺亚的光之力加起来还要强。
“那是……来访者打开的维度通道？”我喃喃自语，握紧了掌心的金色光点。
“不，”扎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是被他们发现的……宇宙边界。”
就在这时，维度通道突然射出一道光柱，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要被吸进去。那些在皮肤表面交织的纹路突然亮起，形成个护盾护住全身。我知道，这是克隆体留给我的最后保护。
“走还是留？”扎基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抬头望向维度通道，里面是未知的宇宙，是无数的可能性。而身后，是熟悉的地球，是等待被改写的宿命。
“我们还有账没算完。”我握紧能量导管，转身朝着峡谷外走去。维度通道在身后缓缓关闭，银色粒子像萤火虫般追逐着我的脚步，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左手腕的能量导管上，黑色纹路与金色光纹正在缓缓流动，像两条纠缠的蛇。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单纯的黑暗扎基，也不是人类凌辰，而是融合了光与暗、承载着无数克隆体意志的——新的存在。
诺亚，来访者，修正者……所有的债，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走出峡谷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朝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层的暗红色已经褪去，露出原本的蔚蓝。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克隆体光点的甜香，和终焉使者消散的金属味。
左手下意识摸向胸口，太极图状的漩涡正在平静旋转，像颗安稳跳动的心脏。那里，寄存着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峡谷里回荡，渐行渐远。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我手腕上缓缓流转的光与影。
晨雾在脚边缭绕成纱，沾湿了裤脚。我刚走出峡谷阴影区，就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那个由克隆体光纹构成的金色符号正在溃散，化作萤火虫大小的光点融入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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