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爆了:#林晚柠滚出娱乐圈#。
>我缩在出租屋刷恶评:“操,老娘倒贴谁了?”
>手机突然弹出特别关注——顶流顾沉舟@我:“老婆,气消了吗?”
>全网瘫痪。
>记者堵门时,我揪着他领带骂:“谁他妈是你老婆!”
>他反手扣住我后颈:“当年你偷亲完就跑,我找了你十二年。”
>指尖划过他锁骨旧疤——那是救我留下的枪伤。
>“现在,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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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惨白一片,映着林晚柠那张此刻毫无血色的脸。
热搜第一,猩红的“爆”字刺得她眼球生疼:#林晚柠滚出娱乐圈#。
下面紧跟着的词条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她:#林晚柠心机婊#、#林晚柠倒贴顶流顾沉舟未遂#、#林晚柠滚出来道歉#。每一个字都在叫嚣,都在狂欢,庆祝着又一个“贱人”的社死。
指尖冰凉,机械地往下划。营销号统一口径的“爆料”,配图是她昨天在慈善晚宴后台,被一个油腻秃顶的投资方堵在走廊角落。照片角度刁钻得能拿普利策,活脱脱就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九宫格,高清,连她当时因为惊慌而微微瞪大的眼睛都拍得一清二楚。
“草!”林晚柠猛地将手机砸进旁边半旧的沙发里,屏幕撞在靠垫上,闷响一声,顽强地亮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还在滚动刷新。
“呕,这女的P图都不敢P这么离谱吧?长这样也敢倒贴我们顾神?”
“十八线糊咖想红想疯了?碰瓷碰到顾影帝头上?建议直接封杀!”
“心机婊!肯定是自己安排的狗仔!想红想疯了!”
“滚出娱乐圈!看见她就生理性反胃!”
“姐妹们,人肉她!扒出她地址,给她寄死老鼠!”
出租屋狭小逼仄,空气里弥漫着外卖盒隔夜的酸腐气,混着她此刻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天花板上那盏接触不良的节能灯管,滋啦滋啦地响着,光线忽明忽灭,像极了她摇摇欲坠的人生。
她算什么?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十八线小透明,连个像样的经纪人都没有。昨晚那个投资方王总,像块甩不掉的猪油膏,喷着酒气凑过来,她躲都躲不及,慌乱中推了他一把,结果就被守株待兔的镜头逮了个正着。
“操!”她又骂了一声,声音干涩嘶哑,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老娘倒贴谁了?倒贴那个秃顶的猪头三吗?放你娘的屁!”
手机在沙发缝里不屈不挠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催命一样。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那个名义上的“经纪人”刘胖子,出了名的墙头草,这会儿估计正忙着切割关系,或者想着怎么把她最后一点价值榨干。
林晚柠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还是伸手把手机捞了出来。屏幕碎裂的蛛网纹下,果然是刘胖子的来电,还有他发来的一长串微信语音。
她直接点开语音条,开了公放。刘胖子那油腻又带着惶恐的假嗓门立刻充斥了整个小房间: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搞的!捅这么大篓子!王总那边很生气,说你不识抬举!现在网上全炸了!你赶紧的,发个道歉声明!姿态放低点!就说你喝多了,一时糊涂!赶紧的!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听见没?喂?林晚柠!你他妈别装死!”
“呵。”林晚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对着手机直接吼了回去,“道你妈的歉!老娘没做错!放你娘的屁!滚!”
吼完,手指狠狠戳在挂断键上。世界清静了不到一秒,微信提示音又疯狂地响了起来,全是刘胖子气急败坏的语音轰炸。
她懒得听,直接把手机扔回沙发,把自己重重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脸。黑暗和窒息感包裹上来,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她的脚踝、膝盖、胸口……快要没顶。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这片铺天盖地的恶意里时,被她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特殊的、短促的提示音。
嗡。
不是电话,不是微信,也不是微博推送的普通提示音。
是她为特别关注设置的声音。
她的特别关注……只有一个人。
林晚柠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血液倒流,耳边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咚!咚!咚!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下,微博图标上那个鲜红的“1”刺得她眼睛发痛。
手指颤抖得不像话,点了好几次才戳开微博。开屏广告慢得让她想杀人。
终于,页面刷新出来。
特别关注:顾沉舟。
他刚刚发布了一条新微博,没有图片,没有视频,只有一行简简单单的字,却像一颗核弹,精准地投在了整个互联网最沸腾的中心。
[@顾沉舟V:@林晚柠 老婆,气消了吗?]
时间显示:刚刚。
林晚柠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死死盯着那条微博,盯着那个“@林晚柠”,盯着那个刺眼的“老婆”。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像是天书,又像是来自外太空的讯号,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
顾沉舟?顾沉舟@她?叫她……老婆?
是系统bug?是黑客攻击?还是……他疯了?
她甚至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页面。那条微博还在。转发、评论、点赞的数字,正以前所未有的、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1万…5万…10万…50万……
几乎就在她刷新后的下一秒,手机屏幕骤然一黑——死机了。紧接着,微博图标旁边那个代表服务器瘫痪的红色小图标,无声地亮了起来。
不止是微博。
她能感觉到,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他妈的……瘫痪了。
出租屋外,死寂的旧城区巷子里,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两辆、三辆……引擎的咆哮声混杂着刺耳的刹车声,粗暴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在那里!三楼!灯亮着的那个!”
“快!堵住单元门!”
“林晚柠!林晚柠出来!”
“顾沉舟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请解释一下昨晚和王总的事!”
“林小姐!林小姐开开门!”
长枪短炮的闪光灯像疯狂的闪电,穿透薄薄的窗帘,将狭小的出租屋内映照得如同白昼,又瞬间熄灭,留下令人眩晕的光斑。记者们疯狂的叫喊声、砸门声、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楼下邻居被惊动的怒骂声……所有声音混合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击着这间摇摇欲坠的出租屋。
林晚柠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完了,全完了。她看着那扇被砸得砰砰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薄木板门,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会被生吞活剥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嘈杂的声浪突然诡异地低了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紧接着,一个低沉、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男声穿透了混乱:
“让开。”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砸门声停了,闪光灯也停止了疯狂闪烁,只剩下记者们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下一秒,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
门开了。
楼道里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纯黑色的高定西装剪裁完美,包裹着宽肩窄腰。他微微低着头,碎发垂落,遮住了些许眉骨,却遮不住那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周身迫人的低气压。
顾沉舟。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尊骤然降临的神祇,又像一头闯入混乱羊群的猎豹。冷漠的目光随意地扫过门外那群瞬间噤若寒蝉的记者,强大的气场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然后,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咔哒一声,关上了那扇隔绝了外面所有疯狂的薄门。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充斥着廉价外卖的气味、灰尘味,和他身上带来的、冷冽而昂贵的雪松气息。
林晚柠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恐惧、震惊、愤怒、还有那铺天盖地的不真实感,在她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她看着他,看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大荧幕上、被万千粉丝奉为神明的脸,此刻近在咫尺,却陌生得可怕。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一句话就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凭什么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老婆”来定义她?凭什么?!
积压了一整天的屈辱、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林晚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猛地冲了上去!
她一把揪住顾沉舟那价值不菲的丝质领带,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拽向自己!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顾沉舟身体都晃了一下,被迫微微俯身,靠近了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因为绝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顾沉舟!”林晚柠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谁他妈是你老婆!你发什么神经!你想害死我吗?!”
她揪着他领带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剧烈地颤抖着。愤怒的火焰在她眼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将眼前这张过分完美的脸烧穿。
顾沉舟被她拽得俯身,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气出来的。她身上那股廉价洗发水和外卖混杂的味道,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张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俊脸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那双深邃的眸子,像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失控、狼狈的模样。
没有解释,没有安抚。
就在林晚柠以为他会推开她或者爆发的时候,一只带着薄茧、力量惊人的大手,猛地扣住了她的后颈!
力道强势,不容挣脱,带着绝对的掌控感。瞬间剥夺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让她被迫仰起脸,与他冰冷的目光直接对视。
“林晚柠。”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棱,砸在她的耳膜上,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当年你偷亲完就跑……”
他的脸又逼近了一寸,呼吸几乎拂过她的唇瓣。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将她牢牢锁住。
“我找了你,”他盯着她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十、二、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林晚柠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愤怒、质问、叫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惊雷般的话语炸得粉碎。十二年前……偷亲……跑……
尘封在记忆最底层、几乎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带着陈年的灰尘和血锈味,猛地冲破了闸门!
——破败漏风的废弃仓库。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蜿蜒的暗红。少年单薄却异常凶狠的背影,死死挡在她前面,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上,肩胛骨的位置,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深红……
她记得自己浑身冰冷,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在那个混乱、血腥、一切都模糊不清的瞬间,在少年因失血过多而力竭倒下的前一刻,她做了什么?
她好像……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的嘴唇……胡乱地印在了他冰凉的、沾着汗和血的……锁骨下方?
然后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跑了。像个最懦弱的逃兵,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片血腥和黑暗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冲击着大脑,林晚柠揪着顾沉舟领带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指尖微微颤抖着滑落,带着一种茫然无措的恐慌。
她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失魂落魄地落在他被扯开的衬衫领口下方。
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一道狰狞的、早已愈合却依旧留下深褐色扭曲印记的旧疤,赫然暴露在出租屋昏暗的光线下。疤痕的形状……像极了被子弹撕裂后留下的痕迹。
十二年前那个血腥夜晚,他替她挡下的那颗子弹……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空气凝固了,窗外记者们被隔绝的喧嚣成了遥远的背景杂音,只有彼此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
林晚柠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梦游般的、无法控制的轻颤,鬼使神差地,朝着那道狰狞的旧疤伸去。冰冷的空气掠过她的指腹。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凹凸不平、铭刻着血腥过往的皮肤时——
顾沉舟扣在她后颈的手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一种近乎暴戾的占有欲,瞬间掐断了她所有恍惚的思绪,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被迫彻底仰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寒潭,而是翻滚着十二年的压抑、搜寻、以及某种被长久禁锢后终于找到猎物的、令人心悸的暗火。
他俯视着她,薄唇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冰冷的气息拂过她苍白的唇瓣,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狠狠钉入她的心脏:
“现在,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