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墙的挂钟滴答摇晃，时针指向下午三点，玻璃却蒙着层灰扑扑的霜花，将窗外的飞雪筛成模糊的银雾。暖气管道发出垂死般的呜咽，吐出的热气刚飘到第二排就消散在冷空气中，前排女生呵出的白雾在阳光下凝成细小水珠，角落里的绿萝蔫头耷脑，叶片上结着薄霜，像是被冻僵的蝴蝶，就连平日鲜艳的颜料管，此刻也在低温中变得僵硬，挤不出半点色彩。
“安藤安藤”王安雨突然凑过来，羊绒围巾蹭过她冰凉的手背
“哇塞，安藤，你手怎这么白啊，用了什么护肤品！快告诉我，简直比我的高光粉底还显白！”
林安藤被逗得轻笑，缩了缩手藏进毛衣袖口
“哪有那么夸张”
“哎，你用什么啊”
“就是最近没晒到太阳。”王安雨点了点头“噢”了一声
十二月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撞在画室玻璃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云层压得极低，天光透过覆着白霜的天窗，在画室内投下冷冽的光晕。
林安藤望了望旁边空着的位置，往常许延总会踩着铃声出现，带着热可可和没讲完的笑话。可今天，挂钟的分针已经转过六格，画架旁的空位依旧泛着冷意
“他……今天？不来了吗？算了……”虽然嘴上说着“算了”，低头搅动调色盘里快要凝固的颜料，但还是一直注意着门口。
“大画家！”
带着寒气的推门声骤然响起，许延裹着一身雪粒冲进来，羽绒服上的小熊挂坠还沾着冰晶。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糖炒栗子的甜香瞬间蔓延开
“学校门口的新摊快尝尝！很烫，小心点”林安藤接过糖炒栗子的时候，糖炒栗子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来，带来一丝丝暖意
“谢谢……”
她攥紧纸袋，看许延利落地拉开画架，羽绒服拉链的金属扣在冷光下泛着银白。对方突然回头，虎牙在暮色里闪了一下
“哎呀，大画家呀，下次来看我比赛能不能看完再走啊上次你提前离场，害得我投三分都没手感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
还没等林安藤回话，王安雨风风火火撞开门，围巾歪到一边，鼻尖冻得通红
“安藤！外面落雪了，要不要一起去堆雪人？哎！许延也在呀，一起不？”
她不由分说拽住林安藤的手腕，却被那刺骨的凉意惊得松手
“你的手怎么比雪还冷？”
许延已经抓起羽绒服，小熊挂坠晃出活泼的弧度
“走，我带了胡萝卜，正好给雪人当鼻子！”
推搡着走出画室，林安藤落在最后。走廊的穿堂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她突然一阵眩晕，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许延回头时，她已经重新扬起笑脸
雪地上，三个脚印深浅不一地延伸向操场
“快来快来！”操场上，王安雨已经滚好了雪球，兴奋地招呼他们
“大画家？”许延喊道
“来了”
暮色渐浓时，雪人歪戴着许延的围巾立在操场角落
“大画家，来给雪人画眼睛！”
“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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