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奖台的聚光灯烤得陆岳后颈发烫。他第三次偷瞄VIP区时，林小满的座位已经空了，只留下那条蓝色丝带像一抹未愈合的伤口搭在椅背上。
"别找了，"童谣用奖杯挡住嘴，"你前女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脸色白得像打发过头的奶油。"
陆岳扯开紧绷的队服领口，汗珠顺着锁骨滑到冠军戒指上。这枚戒指内侧刻着"First Blood"——游戏里的首杀术语，也是他三年前想对林小满说的情话。后来它和那对没送出的情侣戒一起，被锁在抽屉最深处积灰。
更衣室里，储物柜上的蛋糕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Sugar Bomb的收银小票。背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陆岳用指腹摩挲时，突然发现小票编号被荧光笔圈了出来——【1013】。
这个数字像一记回旋踢击中他的胃。10月13日是林小满的生日，也是他们第一次在高校联赛后台相遇的日子。当时她作为志愿者递给他一瓶水，瓶盖上用马克笔画了只咧嘴笑的柴犬。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彩信：【你以为她只是你的前女友？】附图中林小满被赵明宇按在会所沙发上，右手腕上那道疤在闪光灯下泛着狰狞的粉光——那根本不是三年前的旧伤。
方向盘在掌心发烫。陆岳连闯三个红灯，蓝牙耳机里战队经理的咆哮声渐渐扭曲成耳鸣。当他在蓝鲸会所8808包厢外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时，林小满带着哭腔的颤音穿透门板："...把原始病历还给我..."
门被踹开的巨响中，赵明宇的丝绸领带正死死缠在林小满手腕上。散落的文件里，陆岳一眼认出那份盖着校医院红章的诊断书——"应激性胃出血，疑似长期精神压力导致"，日期是他第一次参加世界赛预选赛期间。
"职业选手的手投保金额很高吧？"赵明宇用茶匙敲击杯沿，"为了个被退学的..."
玻璃茶几突然翻倒。陆岳揪住赵明宇衣领时，听见身后传来林小满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大三那年他在小吃街为她打架时，她发出的气音一模一样。
"这道疤，"陆岳抓起林小满颤抖的手腕，"是上周的。"缝合痕迹清晰可辨，绝对不超过七天。
林小满的睫毛在包厢变幻的灯光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赵明宇趁机挣脱，甩出个银色U盘："看看你的甜心宝贝都瞒了你什么！"
投影幕布亮起的画面让陆岳血液凝固——林小满跪在烘焙教研室，面前是赵明宇的叔叔赵教授。"我可以退学，"二十岁的林小满额头抵着地砖，"但别举报他打地下比赛..."
视频日期赫然是陆岳收到禁赛警告函的那周。那年他以为是哥哥暗中摆平了这件事。
"为什么...？"陆岳的指甲陷入掌心。
"因为我叔叔当时是高校电竞协会的评审。"赵明宇擦着溅到袖口的茶渍，"你打黑赛的事，举报人就是他。"
林小满突然扑向投影仪。在画面熄灭前的最后一帧，陆岳看到年轻的她撕碎了一张退学申请表——日期是他夺得城市赛冠军那天，也就是他醉酒去她宿舍楼下发疯的夜晚。
"所以那天你不在宿舍..."陆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因为在办理退学手续？"
林小满的沉默震耳欲聋。赵明宇冷笑着打开手机："精彩的在后面——上周她为了拦住我曝光这些，故意被烤箱烫伤..."
视频里林小满站在Sugar Bomb的后厨，将手腕按在发红的烤箱门上。陆岳的视网膜被那缕升起的白烟灼伤，他想起三天前她去基地送蛋糕时，围裙长袖下厚厚的绷带。
"够了！"林小满抓起碎瓷片抵住自己脖颈，"赵明宇，你再敢威胁他，我立刻让明天的头条变成《赵氏继承人逼死甜品师》！"
鲜血顺着她苍白的皮肤滑下，陆岳在那一刻看清了所有谎言背后的真相——她腕上根本没有什么旧疤，只有一道道为了保护他而留下的新伤。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陆思诚带着警察出现在门口。赵明宇慌忙删除手机文件时，林小满虚弱地笑了："忘了告诉你...我从进门就在录音。"
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持续发送中的聊天界面——联系人赫然是【明神】，最后一条语音是："8808包厢，带警察来。"
陆岳打横抱起林小满时，她沾着奶油香气的呼吸拂过他耳垂："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我说'等你不打游戏了再来找我'..."
救护车的蓝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波纹。陆岳突然明白，这三年她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他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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