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白得刺眼。陆岳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手机屏幕亮着战队经理发来的十七条未读消息。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电子钟——23:47，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患者醒了。"护士推开帘子，"颈部伤口不深，幸好没伤到声带。"
陆岳走进隔间时，林小满正靠在床头查看平板上Sugar Bomb的监控画面。她脖子上缠着纱布，左手还在输液，右手却飞快地滑动屏幕处理订单。
"赵明宇呢？"她头也不抬地问。
"派出所做笔录。"陆岳拖了张椅子坐下，"你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你麻烦？"
林小满终于抬眼看他，眼睛里没有陆岳预想的惊慌或委屈，只有一种他熟悉的、解数学题时的专注神情："概率计算而已。我曝光了他们用植脂冒充奶油的证据，他狗急跳墙很正常。"
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在烘焙教室被烤箱烫伤的，陆岳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他拿了城市赛冠军。
"所以今天这场戏，"陆岳盯着她脖子上的纱布，"是你计划好的？"
"原本打算在咖啡厅见面，我安排了人偷拍。"林小满耸耸肩，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轻嘶一声，"没想到他直接动手，倒是省了取证步骤。"
陆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三年前那个会因为流浪猫生病哭鼻子的女孩，现在正冷静地分析自己如何被袭击更有利取证。
"你变了很多。"
"彼此彼此。"她终于放下平板，"三年前的陆岳可不会在表演赛上收着打，就为了保留战术到季后赛。"
监护仪的滴答声填满了沉默。陆岳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食品安全法》，书页间夹着几张赵氏食品的检测报告。
"为什么插手赵氏的事？"
"他们用劣质原料做的甜品，吃坏过我的小顾客。"林小满的指尖在检测报告上点了点，"顺便报个私仇——当年举报你的赵教授，是赵明宇的亲叔叔。"
陆思诚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文件袋："查到了，赵明宇最近三个月和境外博彩公司有资金往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小满，"有人提前匿名举报过这事。"
林小满假装没听见，低头整理报告。陆岳却看见她耳尖微微发红——那是她说谎时永远藏不住的小动作。
"你早就知道赵氏涉及赌球？"
"合理推测。"她抬起头，眼神坦然，"赵氏突然赞助高校电竞联赛，而同期异常投注量增加了300%。"
护士进来换药时，陆岳注意到林小满后颈有个奇怪的印记，像是...二维码？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她用一个U盘转移了注意力。
"赵氏后厨的监控记录，他们往奶油里掺东西的全过程。"她递过来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只是递给他一块蛋糕，"够你们战队解除赞助合约了。"
陆岳接过还带着体温的U盘："你冒险就为这个？"
"主要为了食品安全。"林小满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挤出他熟悉的小细纹，"顺便报个仇——赵明宇上周派人给我的差评。"
陆思诚突然轻笑出声："差评内容是'蛋糕太甜'？"
"'糖分超标，吃完想打电竞'。"林小满板着脸复述，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这对甜品师是人格侮辱。"
陆岳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知道差评是赵明宇派人写的，所以故意..."
"合理反击。"她眨眨眼，"就像你教我的，游戏里要以牙还牙。"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她脖子上的纱布边缘投下淡蓝色的光晕。陆岳想起大三那年，她非要学打游戏，结果在训练场练了一整夜反向闪现。
"下次提前告诉我计划。"他最终只说。
"看情况。"林小满重新拿起平板，"商业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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