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暗潮汹涌

汴京城的元宵夜，御街张灯结彩。李煜混在观灯的人群中，望着街边小贩售卖的糖画，恍惚间又回到金陵的朱雀大街。

腰间忽然一紧，赵光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侯爷对汴京的烟火气，倒比皇城还熟稔？"

李煜反手扣住对方腕脉，却在触及冰凉的护甲时松开。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蜀中节度使已在剑门关集结五万精兵。"晋王说笑了，"他指着街边走马灯，"臣不过是想起南唐的'百戏'，那才叫热闹。"

御街尽头的宣德楼突然传来骚动。李煜抬眼望去，只见赵匡胤站在城楼之上，手中展开一卷泛黄的图纸——正是他在金陵时绘制的《战船改造图》。"李煜何在？"天子的声音响彻云霄。

当李煜被带到御前时，赵匡胤正用朱砂笔在图纸上圈画。"你说，"皇帝将图纸掷在他脚下，"若是将这螺旋桨装在大宋战船上，能否再破一次你的铁索阵？"李煜望着图纸上被篡改的比例，心中冷笑：这些宋人终究没参透，真正的关键在于水流动力学。

"陛下不妨一试。"他故意露出遗憾神色，"只是臣听说，江南的桐油与巴蜀的生铁，才是打造战船的绝佳材料。"这话似有所指，引得赵匡胤目光骤然锐利。一旁的赵光义突然开口："皇兄，此人留着终究是祸......"

"住口！"赵匡胤挥袖打断，"朕要的是他的脑子，不是他的命！"他转身望向汴京璀璨的灯火，"李煜，你若能为朕改良火器，朕便许你回金陵扫墓。"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李煜。他想起金陵城的明孝陵，想起战死的韩熙载、林仁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臣有三个条件，"他直视赵匡胤，"一要自由出入军械司，二要赦免所有南唐降臣，三......"他顿了顿，"要陛下答应，永不踏足江南半步。"

赵匡胤闻言大笑，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归鸦。"好！朕准了！"他重重拍在李煜肩上，"明日就去西军大营，朕倒要看看，你这亡国之君，能翻出什么浪来。"

当夜，李煜在回府途中经过汴河。河面上倒映着万家灯火，恍惚间竟与秦淮河的夜景重叠。

他取出竹笛，吹奏起《阳关三叠》，曲调中却暗藏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那是给蜀中密使的信号：按原计划行事。河风卷起他的衣袂，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新的暗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