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布尼的指节死死抵着匕首柄,腹底却突然窜过一阵尖锐的抽痛,疼得他后背绷紧。他咬住牙没吭声,盯着清花——不,花如许——那张依旧清冷的脸,忽然咧嘴笑了。
“花大人这是迷路了?”他故意挺了挺隆起的肚子,“还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花如许的目光落在他腹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解下腰间钱袋扔过去,银两撞在干草堆上发出闷响。
“拿着,离开京城。”
布尼盯着那个绣着兰草的锦囊,突然暴起!他抄起匕首扑过去,却被对方轻易扣住手腕。孕后虚浮的体力让他踉跄着撞进花如许怀里,鼻尖蹭到对方衣领上的沉水香——和那晚一样的味道。
“装什么圣人?!”布尼挣不开钳制,索性一口咬在他肩上,“把我肚子搞大了就跑,现在又来施舍?!”
花如许任他咬着,突然伸手抚上他高耸的腹部。布尼浑身一僵,感受到那只微凉的手掌正好按在胎动的位置。
“六个月了。”花如许的声音像淬了冰,“为什么不来找我?”
布尼气得发笑。他挣开束缚后退两步,扯开衣襟露出布满妊娠纹的肚皮:“让你再卖我一次?还是让你家那些官老爷把我当怪物烧死?!”
庙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花如许的官服下摆被雨水打湿,他却忽然向前一步,将布尼笼在阴影里。
“孩子是我的。”他摘下令牌塞进布尼汗湿的掌心,“刑部侍郎的私印,够保你平安。”
布尼盯着掌心的青玉,突然想起醉花楼被抄那日,小厮喊的正是“花大人”。一个荒谬的猜测浮上心头——
“是你干的。”他瞳孔骤缩,“是你毁了醉花楼?!”
花如许默认的姿态让布尼浑身发抖。腹中胎儿似乎感知到情绪波动,狠狠踹了一脚。他弯着腰缓了会儿,再抬头时眼里已烧起癫狂的火。
“好啊……”布尼摩挲着肚子低笑,“那花大人要不要尝尝……被仇人养大的崽子是什么滋味?”
他猛地拽住花如许的衣领往草堆里按,另一只手却护住孕肚小心地没让自己磕碰。暴雨掩盖了布料撕裂的声音,当布尼骑上去时,窗外闪电照亮他脸上斑驳的泪痕。
“疼死你活该!”他恶狠狠咬住花如许的喉结,身下动作却放得极轻。孕后期的身体敏感得可怕,才动几下就喘得不成样子。
花如许突然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别闹。”他单手制住布尼乱抓的腕子,另一只手探进衣襟抚上紧绷的腹底,“这里……是不是一直在疼?”
布尼所有的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
半个月来折磨他的隐痛被精准戳破,那些独自捱过的深夜、无人知晓的恐惧,突然在这一刻溃堤。他偏过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表情,却被扳着下巴转回来。
“跟我回去。”花如许擦掉他脸上的污迹,“仇我替你报完了,现在该赎我的罪。”
布尼想嘲讽,想撕打,想说他这辈子最恨被人可怜——可胎儿突然的躁动让他蜷缩起来。花如许温热的手掌覆上去慢慢揉按,那折磨人的抽痛竟真的缓了几分。
暴雨声中,布尼终于崩溃般揪住对方衣襟。
“王八蛋……”他额头抵在花如许肩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它要是敢像你……老子立刻掐死……”
花如许抱起他走向庙外马车时,布尼在颠簸中恍惚想起——他们初见那日,也是这样的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