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试图浇灭那股从脖子烧到头顶的热气。
没用。
镜子里的人,双眼赤红,脸颊是狼狈的潮红。
像个被人当众揭穿了所有谎言的骗子。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哼了那首歌。
在那个人面前,哼出了那首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的歌。
他不是骗子。
他是个傻子。
一个自投罗网,还亲手把笼门关上的,彻头彻尾的傻子。
“咚、咚。”
门板被轻轻敲了两下。
王一博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王老师,”门外传来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你还好吗?掉进去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精准地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王一博没出声。
他关掉水龙头,死死地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
他希望对方以为里面没人,然后自己走开。
“不说话?”肖战的声音又响起来,更近了些,“那我进来了?”
王一博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老房子的门,根本没有锁。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死死抵住门板。
“干什么!”他低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安静了两秒。
然后,是一声轻笑。
“不干什么,”肖战的语气里满是无辜,“看你跑得那么快,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过来关心一下同事。”
同事。
这个词,此刻听起来,讽刺得像一记耳光。
王一博抵着门,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走开。”
“真的没事?”肖战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的趣味,“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才唱了一句就跑了。”
他又提起了那首歌。
王一博感觉自己的血液,再一次冲上了头顶。
“我没有!”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哦?”门外的人拖长了语调,“那就是单纯地忘了词?”
“也对,毕竟是‘最近很火’的歌,听得不熟练,也正常。”
他在模仿自己刚才那句蹩脚的谎话。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王一博的羞耻心上。
王一博的理智,在那根名为“冷静”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猛地拉开门。
肖战就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靠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那只包着纱布的手,就搭在另一只手臂上。
夜里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像猫的眼睛。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一-博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压抑着怒火。
“我不想怎么样啊。”肖战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可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王一博。
洗手间门口的空间很窄,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王一博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和院子里那些草木灰尘的味道,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