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好奇，”肖战微微倾身，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这首歌的？”
王一博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是‘战地玫瑰’发出来的时候？”肖战继续问，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审讯官，“还是……更早？”
王一博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耍我……很好玩吗？”
“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肖战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
他看着王一博泛红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疏离和冷漠的眼睛，此刻像受了惊的幼兽，充满了慌乱和控诉。
他沉默了片刻。
“不好玩。”
他轻声说。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调侃和戏谑。
变得很轻，很认真。
“一点都不好玩。”
他看着王一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王一博，你觉得，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看你出丑，为了好玩？”
王一博愣住了。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被戏耍”“被看穿”的恐慌里。
他从没想过，肖战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那你……”王一博的声音弱了下去，“是为了什么？”
肖战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试探。
只有一种，卸下了所有伪装的，无奈和坦然。
“为了让你看见我。”
他说。
王一博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那个巨大的，光鲜亮丽的舞台下面，在那些数不清的尖叫和闪光灯背后。我想让你看见我。”
“不是那个画图的设计师，不是那个会做饭的嘉宾，甚至不是那个叫‘战地玫瑰’的账号。”
“只是我。”
肖战的目光，像一捧温水，包裹住王一博。
“那首歌，我只在一个地方发过。那个网站很小，小到第二天就倒闭了。”
“我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我以为，那只是我对着旷野，喊了一声，然后就散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可你听到了。”
肖战的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光。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听懂了我的声音。”
“我开始找你。”
“我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匿名的路人。”
王一-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想起了那句歌词。
【我在等，等一个，听懂我歌声的，路人。】
原来，那首歌，不是唱给风听的。
是唱给他听的。
原来，他不是猎物。
他是那个，被寻找了很久的，回音。
“后来，我进了这个圈子，我看到了你。”肖战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发现，我要找的那个路人，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光芒万丈。”
“我怎么才能让你，在那么多人里，再看我一眼？”
“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我注册了那个账号，我发那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我学着你的粉丝说话的语气。”
“我在赌。”
“赌你会不会，偶尔，也看看那些属于你的喧嚣。”
“赌你会不会，在成千上万条信息里，注意到那个叫‘战地玫瑰’的人。”
王一博彻底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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