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炊烟，混着鱼的鲜味，在小院里弥漫开来。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
“今天必须得给咱们一博记头功！”峰哥一边用大勺搅着锅里的鱼汤，一边嚷嚷，“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是个钓鱼高手！”
“可不是嘛，”子琪在旁边帮着添柴，一脸崇拜，“我坐那儿半天，鱼漂动都不动一下。一博哥的鱼竿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王一博站在一旁洗菜，没说话。
他只是把水龙头开得更大了些，试图用水声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高手？
他算什么高手。
真正的高手，是那个只用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提竿的人。
是那个桶里空空如也，却能凭空变出一条鱼，还演得一脸无辜的人。
“哎，要我说啊，肖战的运气才是真好。”何老师笑着出来解围，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自己没钓着，桶里都能长出鱼来，这上哪儿说理去。”
肖战正单手切着一块豆腐，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冲何老师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腼腆。
“可能是我今天穿的这件白T恤比较招财。”
他说着，目光却越过众人，轻飘飘地，落在了水槽边的王一博身上。
那眼神，像猫的爪子，又在他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王一博猛地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手里那颗青菜。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乱了。
“豆腐切好了，谁来下锅？”肖战举着手里的盘子，晃了晃。
他的右手还包着纱布，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我来我来！”峰哥自告奋勇。
“别，”肖战却摇了摇头，看向王一博，“这个火候有讲究，得让我们的主厨来。”
他又把球，踢给了王一博。
王一博拿着洗干净的青菜，走了过去。
他没看肖战，只是从他手里接过了那盘豆腐。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很轻微地顿了一下。
王一-博飞快地收回手，转身，把豆腐倒进了那锅滚开的鱼汤里。
“嘶啦——”一声，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也掩盖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王老师，辛苦了。”
肖战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带着热气和笑意。
王一博的后背，绷紧了。
他没回头，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
“嗯。”
他想离他远一点。
可厨房就这么大，灶台前就这么点地方。
他一转身，就能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里。
他只能选择，不转身。
晚饭摆在了院子里那张新做的长桌上。
奶白色的鱼汤，红烧的草鱼，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
灯笼的光，昏黄又温暖。
“来来来，都坐。”何老师招呼着。
王一博下意识地，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可他刚坐下，肖战就端着碗，很自然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的宽度，遥遥相望。
“尝尝这个，”何老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王一博碗里，“你钓的，味道肯定不一样。”
王一博低着头，默默地吃了一口。
鱼肉很嫩，很鲜。
“怎么样？”何老师笑着问。
“……还行。”王一博说。
“什么叫还行啊，这叫绝了！”峰哥在一旁夸张地叫道。
肖战没说话。
他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鱼肉。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王一博，忽然开口。
“王老师。”
王一博正在喝汤的动作，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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