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雨点砸在研究所的破窗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永不停歇的鼓点。艾岚半跪在泥泞里，指尖在银色装置的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冰凉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滴进沾满泥土的深蓝色制服领口，可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脚下的枯叶吸饱了水分，踩上去软塌塌的，发出湿闷的声响。森林深处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很快又被更密集的雨声吞没。空气里除了雨水味道，还混杂着腐烂树叶的霉味，和远处青草被冲刷后的清新气息，两种味道在湿冷的空气里交织，让人心里发堵。
"嗡——"
金属装置突然发出一阵低鸣，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开始剧烈跳动，红色的波浪线像失控的心跳一样起伏不定。艾岚皱紧眉头，啧了一声。
"还是不够纯。"
他抬起头，对上喷火龙琥珀色的眼眸。喷火龙站在旁边，巨大的翅膀微微收拢，挡在艾岚头顶，替他遮住了一部分雨水。它的鳞片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暗沉的光泽，脖颈处的火焰随着呼吸轻微晃动，散发出微弱的暖意。
艾岚朝它点点头。喷火龙立刻会意，稍微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小簇橘红色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出，精准地命中了装置顶端的收集口。火焰接触到金属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化作一道道蓝色的数据流钻进屏幕里。
屏幕上的读数猛地飙升，随即又迅速跌落，最后停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差远了。"艾岚的声音冷得像身边的雨水，"弗拉达利要的是能稳定触发超级进化的纯净能量，这种程度的残次品根本没用。"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装置外壳上那个小小的火焰图案。那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喷火龙的印记。这个动作很轻，快得几乎像是错觉，随即他就把手收了回来，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温柔只是雨水带来的幻觉。
脑子里闪过布拉塔诺博士的脸。老博士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火龙时，博士拍着他的肩膀说："艾岚啊，宝可梦不是工具，是伙伴。记住这点，你才能真正理解训练家的意义。"
"伙伴..."艾岚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天真。"
弗拉达利说得对，情感只会让人软弱。如果当初不是因为...
他猛地甩甩头，像是要把那些没用的回忆都甩出脑海。任务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够的超级进化能量，解开那个终极奥秘。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那点可怜的感情。
就在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艾岚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有人来了。
他最讨厌任务的时候被打扰。
玛农觉得自己的腿快要跑断了。雨水糊了她一脸，顺着棕色的长发往下淌，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身上这件黄色雨衣是出门前妈妈硬塞进背包里的，现在看来真是太明智了，可就算穿着雨衣，浑身上下也早就湿透了，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片森林里转了多久。本来是跟着夏令营的队伍出来采集徽章素材的，可一眨眼的功夫，队伍就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背包里的哈力君。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森林里阴森森的，每一棵大树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玛农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是大姐姐了，不能害怕。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森林边缘的一抹银色。她精神一振，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还有他身边那头巨大的、像是传说中生物的红色宝可梦。
玛农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他面前放着一个奇怪的银色装置，正半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调试着什么。而那头红色的大家伙——玛农在图鉴上见过，是喷火龙！
喷火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地扫了过来。玛农吓得往后缩了缩，差点摔倒。那头喷火龙看起来好凶，比图鉴上威风多了，也可怕多了。
可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玛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那个男人跑去。泥水溅到了她的裤腿上，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开来，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请...请问！"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那个男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声音因为害怕和奔跑而有些颤抖，"您知道6号道路的出口在哪里吗？我和哈力君迷路了..."
男人没有回头，连肩膀都没动一下，仿佛她只是一道空气。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块，从雨声中传过来，砸在玛农心上："不知道。"
玛农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地拒绝。她咬了咬嘴唇，又往前走了一步，雨衣上的水滴溅落在男人脚边的泥水里，晕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拜托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哭腔，"雨越下越大，天都快黑了，而且哈力君它..."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猛地转过身。玛农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一张非常英俊但也非常冷漠的脸。他的眼睛是很深的蓝色，像是结冰的湖面，看不到一丝温度。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湿透的制服上。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我在工作。"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滚。"
玛农被他眼里的寒意冻得浑身一颤，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粗鲁地对待过。可是...
她看了看怀里的背包，里面传来哈力栗微弱的呜咽声。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是..."玛农咬紧嘴唇，尽管心里害怕得要命，还是坚持着没有转身，"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而且哈力君它好像不太舒服..."
"我说滚！"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神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玛农，"别浪费我的时间！"
背包里的哈力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害怕，勇敢地探出头来，对着艾岚发出"哈力！哈力栗！"的叫声。虽然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发颤，但还是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想要保护玛农。
玛农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轻轻拍着哈力栗的小脑袋安抚它："没事的哈力君，别怕，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出路的..."
艾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最讨厌这种纠缠不休的人。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只会干扰他的判断。
他不想再和这个小女孩多费口舌，转过身准备继续调试仪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耗。
玛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一阵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混合着雨水一起滚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人这么凶，肯定不会帮他们的。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可是脚下的枯叶实在太滑了，她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
"啊！"
玛农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她感觉自己沿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树枝和石头划过她的手臂和脸颊，火辣辣地疼。背包的拉链在翻滚中被拉开了，哈力栗从里面飞了出去。
"哈力君！"
玛农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想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她重重地撞在坡底的一棵枯树根部，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哈力栗痛苦的尖叫声。
"哈力君！"玛农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哈力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哈力栗蜷缩在地上，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它的左侧叶片有一道很大的撕裂伤，荧光绿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它的后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
"哈力君！"玛农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跪在哈力栗身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滴在哈力栗受伤的身体上。
哈力栗看到主人，虚弱地叫了一声，努力想要撑起身体，却因为剧痛而再次摔倒，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玛农伸出颤抖的手，想要碰它又怕弄疼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哈力栗痛苦的样子，心疼得快要窒息。
"怎么办...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眼泪模糊了视线。
艾岚站在坡上，背对着发生的一切。刚才的尖叫声和滚落声他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小女孩摔下去的狼狈样子。
不关我的事。
他对自己说。任务要紧，其他的都与他无关。弗拉达利的命令还在等着他完成，他没有时间去管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可是...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那个小女孩奋不顾身保护宝可梦的样子。她看向哈力栗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心疼，那种纯粹的担忧，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蜇了一下。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下午。
实验室突然着火了，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尖叫声。年幼的他抱着受伤的小火龙，在火场里拼命奔跑。小火龙的爪子被掉落的横梁砸伤了，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他把小火龙紧紧护在怀里，用湿毛巾盖住它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别担心，小火龙，我会保护你的！"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却异常坚定。
"宝可梦不是工具，是伙伴。"布拉塔诺博士温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艾岚的身体僵住了。他握着收集装置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够了。"他低声对自己说，"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了。"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重新看向那个银色的装置。屏幕上的能量读数依旧在跳动，像是在嘲笑他的动摇。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那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尽管因为疼痛和哭泣而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
"哈力君...坚持住...妈妈说过...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艾岚的动作顿住了。
他忍不住转过头，朝斜坡下望去。
那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女孩正跪在泥地里，小心翼翼地撕下自己雨衣内衬那块还算干净的布料，轻轻地包扎着哈力栗受伤的叶片。她的额头在流血，手臂上也有很多划伤，雨水混着血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可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哈力栗身上。
包扎好叶片后，她尝试着想要把哈力栗抱起来，可是哈力栗一碰到地面就发出痛苦的叫声。玛农立刻停下了动作，心疼地抚摸着哈力栗的小脑袋，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却始终没有放弃。
艾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疼。
那个身影...太熟悉了。就像是镜子里的自己，那个曾经不顾一切保护小火龙的小男孩。
"吼——"
身边的喷火龙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艾岚转过头，对上喷火龙琥珀色的眼睛。喷火龙没有看他，而是望着斜坡下的玛农和哈力栗，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然后，它轻轻地推了艾岚一下。
艾岚愣住了："你也想违反命令吗？"
喷火龙又推了他一下，这次更加用力，眼神也更加坚定，像是在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艾岚看着喷火龙，又回头看了看坡下那个还在坚持不懈的小女孩。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的任务...他的使命...弗拉达利的命令...布拉塔诺博士的话...小火龙的样子...小女孩的眼泪...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织、碰撞。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艾岚弯下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和一罐喷雾——那是他用来应急治疗喷火龙伤势的伤药。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斜坡下走去。
玛农正抱着哈力栗，小声地安慰着它，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一个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才警觉地抬起头。
看到是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男人，玛农下意识地把哈力栗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艾岚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怀里的哈力栗。哈力栗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叶片撕裂，腿部骨折，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他皱了皱眉，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冰冷："让开，它需要治疗。"
玛农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艾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玛农怀里接过哈力栗。哈力栗疼得叫了一声，玛农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别动。"艾岚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玛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想要阻止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他熟练地处理哈力栗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专业，也很快，一看就是经常处理类似的伤势。先用干净的布巾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泥土，然后喷洒上止血喷雾。哈力栗疼得浑身一颤，却神奇地没有挣扎，只是小声地呜咽着。
艾岚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快，却异常轻柔，尤其是在碰到哈力栗骨折的后腿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它。玛农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刚才还那么凶，现在却...
她突然发现，雨水从他深蓝色的短发上滴落，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他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柔和，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玛农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也忘了哭泣。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滴进她的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哈力栗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的减轻，小声地叫了几声，然后伸出小小的爪子，轻轻地蹭了蹭艾岚的手背。
艾岚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迅速收回了手。他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把几乎用空了的伤药喷雾放在玛农面前的泥地上。
"这是最后一点了，足够撑到宝可梦中心。"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概两公里左右就能看到。"
说完，他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玛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伤药喷雾，还有怀里明显舒服了很多的哈力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鼓起勇气，朝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大喊：
"等等！"
艾岚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玛农抱着哈力栗，站起身，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叫玛农！谢谢你！我不会忘记的！"
艾岚的身体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几秒钟后，他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废弃研究所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研究所斑驳的身影里。
玛农站在原地，抱着怀里逐渐安稳下来的哈力栗，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艾岚走进废弃研究所，冰冷的空气立刻包裹了他。研究所里一片狼藉，灰尘和蛛网遍布每个角落。他走到一面破碎的窗户前，雨点从破洞里飘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们的任务是收集能量，"他背对着跟进来的喷火龙，声音低沉，"不是救助迷路的小女孩。"
喷火龙走到他面前，用大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反驳他。
"你想说什么？"艾岚皱眉，转过头看着喷火龙琥珀色的眼睛，"说我做错了？说我不应该这么冷漠？"
喷火龙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发出一声坚定的鸣叫。
艾岚看着喷火龙，突然觉得很累。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漠，足够强大，不会再被任何情感左右。可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眼泪，哈力栗痛苦的呜咽，还有他们之间那种不顾一切相互守护的羁绊...
那些画面，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门。
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一阵久违的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是为了解开超级进化奥秘而变强..."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才是我的使命...弗拉达利说过，只有掌握了最强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她明明那么弱小，却用自己的方式拼命保护着哈力栗。她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超级进化，却拥有比任何力量都更珍贵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艾岚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玛农的脸。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明亮，是那种很温暖的琥珀色，像是蕴含着火焰，却又温柔得不可思议。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他早已失去的东西。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吗..."艾岚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窗外的雨声吞没。
他望着窗外雨幕中玛农刚才站立的方向，眼神复杂。
也许...他一直以来坚持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喷火龙轻轻靠在他的身边，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像是在回应他内心的疑问。
雨声依旧淅淅沥沥，敲打着研究所的破窗，也敲打着艾岚尘封已久的心。有些东西，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悄悄改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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