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农替艾岚挡下那道攻击时，血液溅在艾岚侧脸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艾岚僵在原地，能清晰地看见玛农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涌出鲜血，染红了她浅绿色的外套，在粗制滥造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的花。
"你疯了？"艾岚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管，粗嘎得不像他自己。他手里还攥着那瓶温热的伤药喷雾，瓶身上玛农的指温似乎还没散去。
玛农疼得浑身发抖，却固执地推开他的手："哈力栗，尖刺防御。"碧绿的小刺猬立刻蜷成刺球挡在她面前，背上的尖刺根根竖起，尽管在玛狃拉冰冷的注视下微微发颤。
"感人的舍身救场。"闪焰队领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可惜选错了对象。玛狃拉，冰冻光束！"
蓝白色的光束直逼玛农面门，艾岚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将她撞开。冰冻光束击中身后的木桌，瞬间在桌面上蔓延开蛛网状的冰纹，医用玻璃器皿噼啪碎裂。
"别碰她。"艾岚缓缓站直身体，右手的精灵球在掌心转得飞快。喷火龙感受到主人骤变的情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灼热的气息让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扭曲起来。
玛农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视线模糊中看见艾岚的背影——比在森林里时更挺拔，也更紧绷。他受伤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渗血的布条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艾岚..."她想提醒他别冲动，却在看清他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那双总是覆着冰霜的眼睛此刻燃着她从没见过的火焰，像是要把整个小屋都烧穿。
"喷火龙，大字爆炎！"
暗红色的火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灼热的气浪掀翻了靠墙的医疗柜，玻璃试剂瓶哗啦啦碎了一地，各种颜色的液体混在一起蒸腾起刺鼻的烟雾。玛狃拉反应极快地跃上房梁，毒刺水母却被高温逼得缩成一团，半透明的身体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该死！"另一个闪焰队员咒骂着掏出第二个精灵球，"熔岩蜗牛，烟雾！"
灰黑色的浓烟瞬间吞没了小屋，艾岚立刻转身护住玛农："屏住呼吸。"手掌覆在她口鼻上的力度有些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玛农透过他指缝看见喷火龙的金色瞳孔在烟雾中亮得骇人，像两颗燃烧的流星。
"哈力栗！"玛农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指向墙角——她的宝可梦不知何时被打飞到那儿，此刻正艰难地想爬起来。
艾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正看见玛狃拉从阴影中扑出，闪着寒光的爪子直取毫无防备的哈力栗！
"喷火龙，神龙摆尾！"
赤红的龙尾破烟而出，精准地击中玛狃拉的侧腹。雪白的宝可梦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撞在墙上，震落簌簌的墙灰。
烟雾渐散，艾岚这才看清局势——玛狃拉虽然受伤却战意不减，熔岩蜗牛用岩石封闭了门窗，毒刺水母漂浮在半空，无数触手在身后张开，像一张捕猎的巨网。
"被包围了。"艾岚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喷火龙的精灵球。
玛农咬咬牙，抓起掉在地上的伤药喷雾给自己的后背来了一下。冰凉的药剂接触伤口时疼得她眼前发黑，却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左侧墙角有通风管道，昨晚我检查过，能钻出去。"
"你先走。"艾岚立刻决断，"喷火龙会掩护你。"
"我不走！"玛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哈力栗还能战斗！而且..."她看着艾岚还在渗血的右臂，声音软化下来，"你的伤还没好。"
艾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带着笨拙关切的语气了，久得几乎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冰冷的命令和厮杀里。
"固执。"他丢下两个字，嘴角却没了往日的冷漠。
"彼此彼此。"玛农回敬道，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闪焰队显然不耐烦了。领队从腰间摸出个黑色装置按了一下，刺耳的高频噪音立刻响彻小屋。喷火龙和哈力栗同时痛苦地瑟缩了一下。
"这是专门针对宝可梦听觉神经的干扰器。"领队笑得得意，"放弃抵抗吧艾岚，弗拉达利大人说了，只要你肯回去，之前的事可以不追究。"
"回去继续当你们的实验体？"艾岚嗤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告诉那个疯子，他的美梦该醒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领队脸色一沉，"玛狃拉，暗夜爆破！毒刺水母，污泥波！给我把这地方拆了！"
黑暗能量球和紫色毒浪同时袭来，艾岚将玛农猛地拽到身后。喷火龙双翼张开形成火焰护盾，高温将毒液蒸发成刺鼻的毒气。
"就是现在！"艾岚突然低喝一声，同时拽断了墙上那根摇摇欲坠的水管。冰冷的水流瞬间喷涌而出，遇上火墙立刻化作白茫茫的蒸汽。
"走通风管道！"艾岚在玛农耳边吼道，灼热的气息扫过她耳廓。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指节几乎要嵌进她肉里，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玛农立刻会意，抱起哈力栗冲向墙角："哈力栗，用碎岩！"
绿色的小刺猬对准通风口的栅栏使出全力一击，锈蚀的铁条应声而断。玛农回头望了一眼——艾岚和喷火龙正被三个敌人逼得节节后退，他受伤的右臂显然影响了战斗，动作已经开始变形。
"艾岚！"玛农忍不住喊道。
艾岚回过头，烟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照亮他线条锋利的侧脸。玛农惊讶地发现，在那冰冷的外表下，他的眼神里竟然藏着一丝...不舍？
"快走！"艾岚的吼声将她拉回现实，"别让我白白拖延时间！"
玛农咬咬牙，钻进了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黑暗中，她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哈力栗紧张的呜咽声，以及身后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喷火龙的怒吼。
管道狭窄而曲折，玛农只能匍匐前进。后背上的伤口蹭过粗糙的铁皮，疼得她眼泪直流。但她不敢停下，艾岚争取的时间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玛农加快速度钻出去，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小屋后面的灌木丛里。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同时，她也听到了让她血液凝固的对话——
"目标之一已逃脱，请求追击。"是那个领队的声音。\
"不必。"另一个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冰冷而熟悉，让玛农瞬间想起了森林里追击他们的那伙人，"弗拉达利大人有新指令，优先带回实验体A-7。巨石阵计划即将启动，需要他的力量。"\
"明白了。但艾岚抵抗激烈，恐怕..."\
"使用那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不惜一切代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通讯器挂断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玛农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巨石阵计划...她好像在爷爷的研究笔记里见过这个词，似乎和某种古老的宝可梦有关。
突然，小屋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玛农猛地回头，看见滚滚浓烟从屋顶升起，喷火龙的悲鸣撕破晨曦，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艾岚！"
玛农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哈力栗在她怀里焦急地扭动。浓烟呛得她不停咳嗽，爆炸的冲击波让地面都在震动。当她冲到小屋正面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
喷火龙倒在燃起熊熊大火的废墟中，已经解除了mega进化，右翼不自然地扭曲着。艾岚被两个闪焰队员死死按住，其中一人正用注射器扎向他的脖颈。
"不要！"玛农嘶吼着冲过去，将哈力栗向前一抛，"哈力栗，藤鞭！"
绿色的藤蔓破空而出，精准地缠住了那个拿着注射器的手腕。闪焰队员吃了一惊，注射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抓住她！"领队怒吼道。
一个队员立刻松开艾岚扑过来。玛农转身就跑，却因为脚踝的旧伤踉跄了一下。就在这时，一直被压制的艾岚突然爆发，手肘狠狠击向按住他的队员腹部。
"喷火龙！"艾岚嘶吼着抛出精灵球，红光闪过，受伤的喷火龙重新出现在场上，尽管气息奄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龙之爪！"
喷火龙拼尽最后力气发动攻击，逼退了敌人。艾岚趁机冲到玛农身边，一把将她扛到肩上："抓紧了！"
玛农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艾岚的肩膀宽阔而结实，透过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后背肌肉的紧绷。
"喷火龙，最大威力的火焰漩涡！"
赤红色的火焰形成巨大的火墙，暂时阻挡了追兵。艾岚趁机抱着玛农冲进森林，身后传来闪焰队员气急败坏的怒吼："追！他们跑不远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玛农伏在艾岚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药草味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息。她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滴在艾岚的外套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你的喷火龙..."玛农小声问，声音因为疼痛和担忧而颤抖。
"它没事。"艾岚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只是脱力了，需要休息。"
玛农不再说话，只是把脸贴得更近了些。她能感觉到艾岚奔跑时肌肉的每一次收缩，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能闻到他颈侧皮肤上淡淡的汗味。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孩，此刻却用不太宽厚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天地。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追兵声彻底消失，艾岚才在一条小溪边停下。他把玛农轻轻放在草地上，自己则立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受伤的右臂无力地垂着。
玛农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刚才强行爆发战斗显然让他的伤势加重了。
"你的伤..."玛农担忧地伸出手，却在快要碰到他时犹豫地缩了回来。
艾岚摆摆手，表示没事，眼神却落在她血肉模糊的背上："把这个涂上。"他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瓶伤药扔给她，正是她昨晚想给他用的那瓶。
玛农接住药瓶，突然笑了："现在肯相信我不是坏人了？"
艾岚的耳根微微泛红，别过头去瞪着潺潺流淌的溪水："谁知道，也许这药里早就下毒了。"
"那你还敢给我用？"玛农故意逗他，咬开瓶盖开始给自己上药。清凉的药剂接触伤口时疼得她倒抽冷气，但她忍住了没出声。
艾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过来，看着她布满细汗的额头和紧咬的下唇，喉咙有些发干："疼就叫出来。"
"才不疼。"玛农嘴硬道，手却抖得厉害。
艾岚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我帮你。"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时，玛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艾岚的动作顿了顿，放轻了力道："别动。"
他的手指很粗糙，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动作却意外地轻柔。玛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微凉的药剂传过来，让她的心莫名地悸动起来。阳光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完全不像那个冷冰冰的战斗机器。
"那个...巨石阵计划..."玛农没话找话，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跳加速，"你知道是什么吗？"
艾岚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听到了？"
玛农点点头："他们说需要你的力量..."
艾岚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弗拉达利想利用宝可梦的能量做些疯狂的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玛农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想起爷爷研究笔记里的一句话："古老的巨石阵，是连接人与宝可梦灵魂的桥梁，也是足以毁灭世界的钥匙。"
"喂，艾岚..."
玛农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突然注意到艾岚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正死死盯着她的后背，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了？"玛农不安地问。
艾岚颤抖着手，轻轻碰了碰她伤口边缘发黑的皮肤："这颜色...不对劲。"
玛农这才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意正顺着伤口蔓延全身，四肢开始不听使唤地发麻。她想回头，却发现脖子僵硬得动弹不得。
"艾岚..."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艾岚猛地将她抱起来冲向小溪："别说话！"他把她放进冰凉的溪水里，试图缓解毒素扩散，"这不是普通的毒...是闪焰队特制的神经毒素..."
冰冷的溪水让玛农打了个寒颤，意识却清醒了几分。她看着艾岚焦急的脸，突然笑了，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手臂已经抬不起来。
"原来...你也会...担心人啊..."
这句话耗尽了玛农所有的力气。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意识像坠入了无底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艾岚在她耳边嘶吼着什么，那声音里的恐慌和绝望，是她从未听过的。
阳光照在溪水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艾岚抱着昏迷的玛农跪在溪水中央，冰冷的水流浸透了他的衣服，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他只能死死盯着玛农越来越黑的嘴唇，感受着她身体逐渐变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喂...别睡..."艾岚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拍着玛农的脸颊，"不是说要当最强的训练家吗...醒醒..."
回应他的只有玛农微弱的呼吸声。
艾岚猛地站起身，抱着玛农大步走向森林深处。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却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对着怀里昏迷的女孩低声说，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绝对不会。"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长着红色羽毛的鸟类宝可梦正盘旋着，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移动的身影，然后振翅飞向远方。
\[未完待续\]溪水在林间切割出银亮的弧线，艾岚的靴子踩着湿滑卵石发出咕叽声响。玛农的呼吸像风中残烛般断续掠过他脖颈，温热的血顺着脊柱蜿蜒流下，在腰侧积成一小片黏腻的温热。
"撑住。"他粗声说，声音比平时低八度。指节掐进玛农大腿内侧的肌肉，那里尚有余温，却比正常体温低了太多。哈力栗扒着他的肩膀，鼻子不停嗅着空气中的药草味，刺球般的身体硌得他锁骨生疼。
视线扫过玛农散落在胸前的发梢，几缕发丝粘在被冷汗浸湿的颈侧。艾岚突然想起昨夜在壁炉火光里，这姑娘也是这样把头发松松扎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给他处理伤口。那时她指尖沾着草药汁液，动作却比任何医生都轻柔。
"呵..."怀里的人突然轻笑出声，气若游丝，"原来你...会担心啊..."
艾岚下颌紧绷，猛地转弯避开一截横倒的朽木。溪水撞上岩石溅起的水珠打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远处隐约传来隆隆水声，应当是个不小的瀑布。
"吵死了。"他恶狠狠道，却把玛农往上托了托，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转过最后一道山坳时，瀑布声轰然炸响。水雾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铁腥味。艾岚的脚步顿在原地——瀑布下的水潭边插满了闪焰队标志性的黑色旗帜，三个穿着制服的人正背对着他调试什么仪器。
"哈力栗。"艾岚压低声音，肩膀的刺球立刻绷紧。怀里的玛农忽然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他的上臂肌肉。
"艾岚..."她的瞳孔在水雾中涣散成一片灰蓝，"他们在...提取水脉能量..."
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潭水开始逆时针旋转。艾岚感到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颤，怀里玛农腕间的银色手环突然发烫，在接触处烙下一片灼痛。那是枚样式古朴的饰品，昨夜包扎伤口时他见过，当时只以为是普通护符。
"找到了。"离他最近的闪焰队员突然转身，脸上戴着夜视镜般的装置，镜片在阳光下反光，"实验体A-7和干扰源。"
干扰源？艾岚皱眉看向怀中女孩。玛农的手环正发出微弱的蓝光，与瀑布水幕中隐约浮现的符文遥相呼应。记忆深处某个被封锁的画面突然闪过——白色实验室里，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同样的符文被标注为"生命能量坐标"。
哈力栗突然发出尖锐的警告声。艾岚侧身闪避的瞬间，三道冰箭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身后的松树干上，溅起一片细碎的冰晶。
"躲得挺快。"领队从水潭中央的岩石上缓缓转身，脚下踩着一只悬浮的宝石海星，"可惜这次不会让你逃掉了。弗拉达利大人的计划需要活样本。"
"巨石阵计划？"艾岚调整姿势，让喷火龙的精灵球能随时触及，"拿活人做实验，倒是符合你们的风格。"
领队夸张地捂住耳朵："小声点，这里可是古代能量节点。"他踩着宝石海星缓缓靠近，靴子掠过水面激起环形涟漪，"你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对抗整个世界吗？接受改造，成为完美人类，才是正确选择。"
玛农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艾岚低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水面下窜动的阴影——是那只曾在小屋出现的毒刺水母，此刻它半透明的触手正悄无声息地从水下蔓延而来，顶端的毒囊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喷火龙！"
精灵球炸裂的红光与同时爆发的水柱撞在一起。喷火龙展开翅膀护住两人，高温让毒水瞬间蒸腾成白雾。艾岚趁着视线受阻的瞬间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岩壁。
"用那个！"领队的吼声穿透蒸汽，"按计划行事！"
刺耳的高频噪音再次响起，比在小屋时强度翻倍。喷火龙痛苦地嘶吼，翅膀无力垂下。哈力栗从艾岚肩头滚落，蜷成刺球在地上剧烈颤抖。玛农的身体突然弓起，发出压抑的痛呼，手臂上中毒的伤口开始渗出黑色黏液。
"怎么样？"领队的声音带着得意，"特制声波干扰器，能直接刺激宝可梦和...特殊人类的神经系统。"他特意加重"特殊人类"四个字，目光贪婪地扫过玛农腕上发光的手环。
艾岚咬碎后槽牙，任凭震耳欲聋的噪音撕裂耳膜。怀里的玛农抖得像风中落叶，手环蓝光越来越亮，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突然，某个念头击中了他——昨夜玛农处理伤口时，曾用这手环碰过喷火龙的伤处，那时伤口愈合速度明显加快。
这不是普通的饰品。
瀑布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水幕中浮现出更多符文，与手环的光芒交相辉映。艾岚感到脚下的大地正在苏醒，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顺着岩壁爬上他的脊背，与玛农体内散发的寒意形成诡异的对冲。
"就是现在！"领队厉声下令，"启动提取装置！"
潭水旋转加速，形成巨大的漩涡。毒刺水母和宝石海星同时发出强光，将漩涡中心染成刺目的紫色。玛农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涌出的黑血滴在艾岚手背上，带来灼人的刺痛。
艾岚低头看着她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记忆里所有冰冷的数据和实验报告轰然碎裂。他想起七岁那年被推进实验舱时，也曾这样无助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不。
不能再让任何人经历同样的事。
"喷火龙。"他轻唤，声音平静得不符合眼下的状况。饱受噪音折磨的火焰宝可梦猛地抬头，对上主人的眼睛。那里不再有过去五年的冰封，只有熔岩般涌动的决意。
"听着。"艾岚的声音穿透高频噪音，清晰地传入喷火龙耳中，"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火山吗？"
喷火龙喉咙里发出困惑的低吼，但涣散的眼神开始凝聚。
"像那时一样燃烧吧。"艾岚扯下右臂已被鲜血浸透的布条，露出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超级进化。"
没有精灵球的红光，只有从艾岚伤口涌出的赤红能量，如活物般缠上喷火龙的身体。高频噪音似乎被这股力量隔绝，哈力栗停止颤抖，好奇地抬头望去。
"不可能！"领队的惊呼声被淹没在爆发的龙吟中。
喷火龙的身躯在赤红火焰中重塑，蓝色的mega进化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管。它爪子拍下的瞬间，艾岚抱着玛农向侧面翻滚，炽热的龙之波动贴着他们的脊背飞过，击中正在吸取能量的装置。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水潭，也撕碎了刺耳的声波。艾岚在落地前用后背护住玛农，让自己重重撞上一块岩石。喉头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视线却死死锁定蹒跚后退的领队。
"不可能..."那人摘下已布满裂纹的眼镜，脸上血色尽失，"没有进化钥石...你怎么可能进行超级进化..."
艾岚没有回答。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玛农，她紧闭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水，手环的光芒已经柔和下来，变成温暖的白色。伤口渗出的黑血也开始减少，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喷火龙落在他身前，双翼展开形成火焰屏障。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应当是爆炸惊动了附近的君莎小姐。
"我们走。"艾岚将玛农拦腰抱起，这次动作格外轻柔。哈力栗敏捷地跳回他肩头，对着溃败的闪焰队员发出愤怒的"哈力！"声。
经过受伤的领队身边时，那人突然抓住他的裤脚，眼睛因恐惧而疯狂凸起："你会后悔的！弗拉达利大人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者！巨石阵一旦启动..."
艾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比卡洛斯高原的积雪更冷："比起你们夺走的那些生命，这点威胁算什么。"他一脚踢开那人的手，抱着玛农走向森林深处，"至于巨石阵——"
"我们会亲手阻止它。"
阳光穿过逐渐散去的水雾，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喷火龙紧随其后，火焰尾巴扫过地面，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仿佛在森林中画出一道通往未来的路。玛农在他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将脸埋进他沾满硝烟和药草味的衬衫。
在谁都没注意的角度，她腕间的银环闪过微光，映出内里刻着的细小文字——"生命羁绊，共存之证"。这是艾岚所不知道的，属于卡洛斯古代文明的秘密，也是他们命运交织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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