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泽菲尔的脑子像是被一记精神重锤狠狠砸中，无数信息碎片瞬间爆炸、重组、然后得出了一个荒谬绝伦却又铁证如山的结论：

约克阁下……被上了。

被他的现任老板，克里斯·埃利斯，上了。

而且……还是下面那个。

看这惨烈的现场和约克那副……嗯……被使用过度、生无可恋的样子，过程恐怕相当……激烈且不温柔。

这个认知如同十级精神风暴，猛烈冲击着泽菲尔固化的世界观。他深紫色的眼眸在约克惨不忍睹的狼狈和克里斯那副慵懒餍足、如同吃饱喝足的顶级掠食者的姿态之间，来回扫视了足足有三遍。每一遍都像是在确认这个超现实噩梦的真实性。

“克里…克里斯老板？！” 泽菲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拔高了至少两个八度的惊愕。这完全打破了“梦想家”应有的平静无波。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眼前的景象带着某种精神污染。

克里斯似乎这才慢悠悠地、完全地将目光聚焦到泽菲尔身上。他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带着一种“看，我说什么来着”的了然和戏谑。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英俊又欠揍的脸。“哟，泽菲尔。” 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种奇特的愉悦，“来得真不是时候？还是……太是时候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身旁浑身僵硬、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的约克。

约克的身体在泽菲尔那惊愕的目光和克里斯恶劣的调侃下，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夹着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一截长长的烟灰无声地掉落在他裹着的、属于克里斯的衬衫上。他深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虚空的一点，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难题需要解答，试图用这种极致的专注来无视眼前的尴尬和下属震惊的目光。他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否则格杀勿论”的冰冷气场——尽管这气场在当前的境况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点……可怜。

泽菲尔强迫自己从那两点晃眼的粉色上移开视线。他飞快地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锃亮的鞋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吞咽什么过于震惊以至于无法消化的东西。几秒钟的沉默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震惊、以及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如同气泡般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上来。

“咳……” 泽菲尔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梦想家”应有的专业语调，但效果甚微。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约克时，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极其细微、却绝对称得上“吊儿郎当”的弧度，深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近乎促狭的光芒。

“哇哦……” 泽菲尔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极其欠扁的惊叹，目光飞快地在约克敞开的领口处再次掠过，又迅速飘向天花板，“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工作汇报’现场，约克阁下。” 他着重强调了“工作汇报”四个字，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看来我打扰了……嗯……非常重要的‘跨部门协作’？或者，是某种……深入的‘沉浸式管理体验’？”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克里斯。

“泽菲尔·莫里斯！” 约克终于爆发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尖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转过头，深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羞愤，死死钉在泽菲尔那张带着可恶笑容的脸上。“管好你的嘴！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他试图用惯常的威压震慑对方，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裹在别人衬衫里的狼狈模样，让这威慑力大打折扣。

泽菲尔非但没滚，反而像是被约克的反应取悦了。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带着气音的轻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包厢里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抱歉，约克阁下，职业素养要求我必须确认上级的状态……尤其是在发现上级出现在非工作地点，并且……呃……状态如此……‘特别’的情况下。” 泽菲尔摊了摊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极其无辜的表情，但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顺便，” 他的目光再次飞快地、如同羽毛般扫过约克领口下那片若隐若现的粉色区域，然后迅速移开，假装研究起包厢墙上的一幅抽象画，肩膀几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我得说……克里斯老板的眼光确实……独到。某些……嗯……‘特征’，相当……稀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哇哦……比艾维斯的还粉。”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 约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跳如虬龙，手中的烟被他捏得几乎变形。极致的羞愤和泽菲尔那精准的、带着比较意味的调侃，让他恨不得立刻启动最高权限把这个该死的下属彻底格式化。他想咆哮，想咒骂，想用最恶毒的精神冲击碾碎泽菲尔的意识，但身体深处传来的、因为情绪激动而牵动的隐秘撕裂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冷气，所有狠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

“够了，小猫咪，省点力气。” 克里斯低沉带笑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安抚，却又更像火上浇油。他那只搭在约克肩膀上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然后看向泽菲尔，青草绿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干得漂亮”的赞许。“泽菲尔，既然看到了，不如说说你的‘正事’？长话短说，我们……嗯，需要休息。” 他刻意加重了“休息”二字，目光暧昧地扫过约克惨白的脸。

泽菲尔瞬间收敛了大部分调侃的神色，重新站直身体，深紫色的眼眸恢复了几分“梦想家”的沉静，但眼底深处那抹促狭依旧挥之不去。他言简意赅：“CA-734的精神波动源于深度情感记忆残留，与目标个体现实感官错位高度相关。我已初步稳定其状态，建议后续‘治疗’方案侧重于情感疏导而非强行压制。具体报告已上传至署内系统。” 他省略了“橡木桶”酒吧和“情毒”的所有细节，只陈述结论。

约克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和身体的痛楚。几秒钟后，他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音节：“…知道了。走吧。” 他依旧没有看泽菲尔，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尊严的再次凌迟。

“是，约克阁下。” 泽菲尔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但在转身准备传送离开的瞬间，他又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克里斯，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的笑容。

“对了，克里斯老板，” 泽菲尔的声音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鉴于您今晚……咳，‘消耗’巨大，明天艾维斯和我的班次，可能需要……灵活调整一下？” 他眨了下眼，深紫色的眼眸里满是“你懂的”的暗示。

克里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大笑，胸腔震动。“哈！你小子……” 他指了指泽菲尔，眼中满是赞赏，“准了！放你们一天假！工资照算！” 他爽快地挥挥手，仿佛在打发一个立了大功的功臣。

“感谢老板体恤。” 泽菲尔满意地勾起唇角，最后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个浑身散发着“毁灭吧赶紧的”气息、裹在别人衬衫里生无可恋的顶头上司。嗯，看来明天可以好好陪陪艾维斯了。这个念头让他心情莫名地好。

空间再次泛起涟漪。泽菲尔的身影消失在包厢中，只留下袅袅的烟气和……更加死寂、尴尬、又暗流汹涌的气氛。

克里斯看着泽菲尔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身旁几乎要气晕过去的约克，心情大好地掐灭了烟头。他俯身凑近约克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对方敏感的耳廓上，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绝对的占有欲：“听见了？明天放假。漂亮猫咪，我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慢慢‘算’剩下的利息。” 他刻意模仿着泽菲尔的用词，满意地感受到身下的身体瞬间绷紧、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