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周，班级群里突然热闹起来。

【毕业旅行去海南！五天四夜！】班长林晓在群里甩出链接，【想去的接龙！】

温晚柠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刷手机，看到消息立刻翻身坐起。她点开链接扫了一眼行程——碧海蓝天，沙滩椰林，正是最适合夏天的地方。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手指飞快敲字：【温晚柠+1】

发完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私聊沈昭寒：【昭寒！班级毕业旅行去海南，你要不要一起？】

消息发出去后，她盯着屏幕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

"又在看书吗..."温晚柠嘟囔着，正想打电话，手机突然震动。

沈昭寒：【几个人？】

温晚柠眼睛一亮：【目前有七八个吧，住双人间！我们可以一起！】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你很想我去？】

温晚柠的脸莫名发热：【当然啊！不然多无聊...】

沈昭寒：【好。】

就这一个字，温晚柠却高兴得在床上打了个滚，立刻在群里修改了报名信息：【温晚柠+沈昭寒，一间房！】

海南的酒店面朝大海，推开阳台门就能听到浪花拍岸的声音。温晚柠一进房间就扑向靠窗的那张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好舒服！昭寒你快试试！"

沈昭寒站在行李箱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物。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裤，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温晚柠偷偷多看了两眼，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晚上班级聚餐，七点。"沈昭寒挂好最后一件衣服，"现在还有三小时，你可以先休息。"

"我才不休息呢！"温晚柠跳起来拉开窗帘，"第一次来海南，我要去沙滩玩！"

她转身想去拉沈昭寒的手，却在碰到对方指尖的瞬间像触电般缩回。这一个月来，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对沈昭寒的触碰冲动。

"那...一起去？"温晚柠小声问。

沈昭寒看了她一眼，从行李箱拿出两顶帽子，将其中一顶扣在温晚柠头上："防晒。"

帽子还带着沈昭寒身上的淡香，温晚柠耳根一热，赶紧低头调整帽檐。

傍晚的沙滩被夕阳染成金色，温晚柠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不时弯腰捡起一枚贝壳。沈昭寒跟在她身后半步，手里拿着她的拖鞋。

"昭寒你看！这个像不像爱心？"温晚柠举起一枚粉色贝壳，笑容比夕阳还耀眼。

沈昭寒刚要回答，一个陌生的男声插了进来："需要帮你们拍照吗？"

两人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站在不远处，脖子上挂着专业相机。

"不用了，谢谢。"沈昭寒冷淡地拒绝。

但温晚柠已经小跑过去："真的可以吗？那麻烦帮我们拍一张！"

她回头朝沈昭寒招手，眼睛亮晶晶的。沈昭寒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靠近一点。"男生举起相机，"对，再近一点...好，笑一个！"

温晚柠下意识往沈昭寒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相触。她能感觉到沈昭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对方并没有躲开。

"拍得真好！"查看照片时，温晚柠惊喜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男生笑了笑，突然转向温晚柠，"那个...能加个微信吗？我是本地摄影师，可以推荐你们一些好玩的地方。"

温晚柠还没反应过来，沈昭寒已经挡在她前面："不必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男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等人走远，温晚柠才小声问："昭寒，你怎么了？"

"回去了。"沈昭寒转身就走，声音比平时更冷，"快聚餐了。"

晚餐时，沈昭寒异常沉默。

她坐在温晚柠旁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顾低头切牛排。同学们热闹地讨论着明天的行程，只有她们这角落安静得格格不入。

"昭寒..."温晚柠试探性地夹了一块芒果到她盘里，"你最爱吃的。"

沈昭寒动作一顿，将芒果拨到盘子边缘："饱了。"

回房间的路上，温晚柠几次想开口，都被沈昭寒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堵了回去。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温晚柠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胸口闷得发疼。

一进门，沈昭寒就直接进了浴室，水声很快响起。温晚柠坐在床边，无意识地揪着被子上的线头。

她做错什么了？

浴室门打开时，温晚柠立刻站起来："昭寒，我们谈谈..."

沈昭寒擦着头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睡衣领口："累了，先睡。"

"可你明明在生气！"温晚柠拦住她，"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沈昭寒终于看向她，黑眸深不见底："你不知道？"

"我..."

"那就别问了。"沈昭寒绕过她，掀开被子躺下，"关灯吧。"

温晚柠站在原地，眼眶发酸。她默默关了灯，摸黑爬上自己的床，背对着沈昭寒蜷缩成一团。

黑暗中，她听到沈昭寒翻身的声响，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半夜，温晚柠被雷声惊醒。

海南的暴雨来得突然，狂风拍打着阳台门，发出骇人的声响。她下意识看向沈昭寒的床，却发现上面空无一人。

"昭寒？"

阳台上隐约有个黑影。温晚柠光脚跑过去，拉开玻璃门，看到沈昭寒靠在栏杆上，任凭雨水打湿了睡裙。

"你疯了吗？"温晚柠冲过去拉她，"会感冒的！"

沈昭寒任由她拉着，湿透的睡衣贴在身上，黑发不断滴水。在闪电的亮光中，温晚柠看清了她复杂的表情。

"昭寒..."

"为什么答应让他拍照？"沈昭寒突然问，声音沙哑。

温晚柠一愣："只是...想和你留个纪念..."

"如果我不拦着，你会给他联系方式吗？"

这个问题让温晚柠心头一跳。她突然明白了沈昭寒反常的原因，一股奇异的暖流涌上心头。

"你...在意这个？"

沈昭寒别过脸，雨水顺着下巴滴落："随便问问。"

温晚柠鼓起勇气，伸手抚上她的脸："你淋湿了。"

沈昭寒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开。两人在暴雨中对视，呼吸交错。温晚柠的手缓缓下移，停在沈昭寒的颈侧，那里脉搏跳得飞快。

"我只想和你一起拍照。"她轻声说，"从来都是。"

雷声轰鸣，却盖不住她剧烈的心跳。沈昭寒的瞳孔微微扩大，下一秒，温晚柠被拉进一个湿漉漉的怀抱。

"冷..."沈昭寒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温晚柠仰头看她，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沈昭寒眼中复杂的情绪。她伸手环住沈昭寒的腰，将脸贴在她湿透的胸口："我们进去吧..."

沈昭寒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几不可察的吻："嗯。"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温晚柠发现自己蜷缩在沈昭寒的床上。

她们最终还是挤在了一张床上——昨晚淋雨后，沈昭寒坚持要给她吹干头发，结果两人都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温晚柠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沈昭寒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早..."温晚柠的声音有些哑。

沈昭寒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还早，再睡会儿。"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温晚柠心跳加速。她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那个...昨晚..."

"你踢被子。"沈昭寒淡淡地说，"所以拉了你一下。"

这个解释明显站不住脚，但温晚柠没有拆穿。她偷偷往沈昭寒那边挪了挪："还生气吗？"

沈昭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神柔和下来："没生气。"

"骗人。"温晚柠小声嘀咕，"昨天明明..."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两位大小姐！起床啦！九点集合去潜水！"

温晚柠慌张地坐起来："马、马上好！"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却发现沈昭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躲什么？"沈昭寒凑近，"昨晚是谁——"

温晚柠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说！"

沈昭寒顺势亲了亲她的掌心，惹得温晚柠惊叫一声缩回手。

"快点收拾。"沈昭寒起身，回头看她，"不然迟到了。"

虽然什么都没明说，但温晚柠能感觉到，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看着沈昭寒走向浴室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一定会是她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

6盛夏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