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嗡——

林晚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惊悚感，如同冰冷的毒藤，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是谁？！

系统【警报！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波动扫描！来源：目标‘沈夜白’！等级判定：A+级精神系异能者！】

系统的警告声尖锐地炸响在脑海，

系统【警告！对方正在尝试进行深度精神窥探！威胁等级：高！启动精神防御屏障…屏障受到冲击…！】

几乎在系统警报响起的同时，林晚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滑腻的“触须”，带着强烈的探究意志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正试图蛮横地刺破她的意识表层防御，钻入她的大脑深处！

是精神触须！这个叫沈夜白的医生，他竟然是一个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他正在试图强行读取她的记忆！

林晚不——！

林晚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那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抗拒！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窥探她的记忆！尤其是那些关于抹杀、关于快穿局、关于顾淮的禁忌！一旦暴露，等待她的只有系统无情的“清除”！

恐惧和绝望瞬间转化为一股狂暴的求生本能！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狠狠抓向沈夜白按在她颈侧的手腕！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徒劳的挣扎，试图推开那冰冷的入侵者！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沈夜白手腕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她灵魂最深处的、冰冷而贪婪的“渴望”，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仿佛她干涸濒死的灵魂深处，突然睁开了一只饥饿了亿万年的眼睛！那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根正在入侵她意识的精神“触须”！

一种源自本能的、超越她理解能力的“冲动”支配了她的动作。她抓向沈夜白手腕的手，指尖在距离皮肤几毫米的地方诡异地改变了轨迹，不是推开，而是如同捕捉猎物的毒蛇，精准地朝着那根无形的、只有她能“感觉”到的精神触须“握”了过去！

没有实体的触碰感。

但就在她意念锁定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从她灵魂深处那只饥饿的眼睛里爆发出来！强大！霸道！带着一种吞噬万物的冰冷意志！

沈夜白嘶——！

沈夜白那一直平静无波、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眼眸，在这一刻骤然收缩！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愕”的情绪！他猛地抽回了按在林晚颈侧的手，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一道残影！

他后退了一步，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不，是盯着林晚那只还僵在半空、维持着虚握姿势的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审视和一种……被触及未知领域的锐利光芒！

就在沈夜白后退、精神触须被强行切断吞噬的瞬间——

林晚脑海深处，那个冰冷的、无所不能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到刺破灵魂的警报！

系统【最高级别警报！最高级别警报！主体出现未知异常！检测到超高能级未知能量反应！来源：主体核心意识海！】

系统【错误！严重逻辑错误！能量流向异常！主体正在…正在…吞噬…系…统…能…量…！！！】

系统【能量流失！能量流失！核心协议…遭受…未知…干扰…！】

系统【警…报…失…效…启…动…强…制…断…开…连…接…试…图…重…连…失…败…】

系统【系…统…进…入…混…乱…状…态…】

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甚至带着某种惊恐意味的电子音，如同卡壳的磁带，在林晚脑中疯狂地嘶鸣、挣扎，最终变成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乱码和刺耳的电流噪音，然后……彻底沉寂了下去。

死寂。

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单调的“滴答”声，还有林晚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发生了什么？

林晚僵在原地，那只虚握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种诡异的、吞噬了某种“东西”后的冰冷饱胀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系统那混乱崩溃的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吞噬…系统能量？

她……把系统的能量……给吞了？

这个荒谬绝伦、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混乱的意识里疯狂燃烧。

而站在几步开外的沈夜白，已经彻底收敛了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黑暗，所有的理性分析和冷静观察都被一种纯粹的、对未知的强烈兴趣所取代。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能将林晚洞穿。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清冽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欲：

沈夜白你……

沈夜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落下，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只有更深的寒意。林晚的喘息还未平复，指尖那诡异的饱胀感如同烙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系统……那个掌控她生死、冰冷无情的快穿局系统，在她灵魂深处那只“眼睛”的吞噬下，崩溃了？

荒谬！恐惧！还有一种……隐秘的、如同毒藤般滋生的狂喜？

沈夜白的问题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她混乱的意识。她是什么东西？残次品？实验体？还是……怪物？

林晚缓缓放下僵在半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迎上沈夜白那双如同深渊般、燃烧着纯粹探究欲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再像手术刀，更像是在解剖台上发现了一个完全违背生物定律的、活着的奇迹标本。他的视线，让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感到了刺痛。

她没有回答。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身体里那股因为吞噬了“东西”而翻涌的、冰冷又灼热的怪异感觉。

沈夜白也没有催促。他只是站在那里，白色的医生制服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他微微歪着头，目光从林晚惨白的脸，滑到她微微颤抖的手，再到她那双极力压抑着惊涛骇浪、却依旧泄露出一丝疯狂与混乱的眼睛。

沈夜白有趣。

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寒的重量。

沈夜白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