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舟站在社区服务站门口,头顶梧桐叶被晨风卷得簌簌响,漏下的光斑在地面晃成碎金。他攥着工具包,听着体内小热的欢呼、小冷的吐槽、小悲的哀叹、小怒的摩拳擦掌,喉咙发紧——这场“帮王奶奶修水管”的社区义工,怕是要变成人格大乱斗的修罗场。
服务站里,王奶奶的搪瓷杯在桌上磕出轻响,泡得发胀的陈皮在杯底打转。她拉着简舟的手笑出满脸褶:“小简啊,水管在厨房水槽下头,上次漏得跟水帘洞似的,可把我这老太婆愁坏咯。” 简舟刚应“好”,小热瞬间接管,他猛地提高声调:“奶奶您放心!修水管我最拿手!保证让水流比喷泉还壮观——啊不,比正常水管还正常!” 王奶奶懵懵地点头,小冷立刻补刀:“您别信他,这人修水管能把自己和工具一起卡进下水道。” 简舟嘴角狂抽,赶紧用咳嗽盖过人格互呛。
厨房逼仄,瓷砖墙泛着经年累月的油光,水槽下的管道缠着发黄的旧胶布,像条奄奄一息的蛇。简舟蹲下时,小怒踢翻了扳手,金属脆响惊得王奶奶在客厅喊:“小简,没事吧?” 小怒借着这股子劲冒头,简舟攥着扳手的手青筋暴起:“没事!就是想给这破水管点颜色看看!” 话出口他就后悔——小怒这暴躁人设,让他听起来像要拆家的混世魔王。
拧开生锈的阀门,污水滋地溅在裤脚,小悲瞬间共情:“这些水好可怜,被关在管子里见不到天日,就像我藏在床底的外卖盒……” 简舟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潮,手里的活计慢下来。王奶奶以为他被污水溅疼了,忙递毛巾:“孩子别慌,慢慢修。” 小冷冷哼:“演琼瑶剧呢?修个水管能哭,你怎么不抱着管子喊‘臣妾做不到啊’?” 两种情绪在胸腔撕扯,简舟差点把扳手摔进污水池。
管道里突然传来诡异咕嘟声,小热兴奋得声音发颤:“肯定是水管里藏着宝藏!说不定是王奶奶年轻时的定情信物!” 他伸手就去掏管道,简舟手不受控地往里探,摸到团滑腻腻的东西——是经年累月的头发丝和油污结成的块。小怒瞬间炸毛:“什么破玩意儿!恶心死了!” 简舟猛地抽回手,撞得水管叮当响,污水溅到王奶奶刚擦好的灶台,油渍顺着瓷砖往下淌,像道狰狞的泪痕。
“对不起奶奶……” 简舟慌得去擦灶台,小悲又开始作祟,“我把奶奶的家弄脏了,她肯定讨厌我了,世界又抛弃我一次……” 眼泪啪嗒掉在油渍上,王奶奶赶紧搂住他:“傻孩子,奶奶不怪你,水管本来就难修。” 可小冷不依不饶:“你看看你,修水管修成灾难片,还让老人家反过来哄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四种人格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简舟攥着毛巾的手发抖,工具包的零件跟着簌簌轻响。
好不容易疏通管道,简舟瘫在厨房小板凳上,听着水流重新欢畅的声音。王奶奶端来切好的西瓜,西瓜的清甜混着厨房的烟火气,在空气里漾开。小热想开口道谢,小冷抢话:“奶奶,您别理他,这人修完水管能把自己饿成饿死鬼。” 简舟咬着西瓜,听着体内人格或调侃或抱怨的声音,突然发现——哪怕被四个“戏精” 折腾得手忙脚乱,王奶奶的笑、西瓜的甜,还有修好水管的成就感,像束光,悄悄照进了他以为会一直咸鱼下去的生活。
夕阳把社区的矮墙染成暖橘色,简舟背着工具包往家走,梧桐叶落在肩头,他摸摸口袋里王奶奶塞的薄荷糖,嘴角扬起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这场修罗场般的义工,好像让他和人格们,还有这烟火人间,多了点奇妙的羁绊,而接下来的“咸鱼改造计划” ,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