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掌心的电极片冰冷刺骨,强行将我的心跳从寄生体的同步律动中剥离。
>“维持住你自己的频率!”他的命令像手术刀切进神经。
>沈星回深渊般的瞳孔映着光树核心:“它写的不是《公约》,是‘伪约’。它在篡改你的‘选择’。”
>柏源斩断最后一根光带,幽蓝短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夏萧因的嗤笑带着血腥味:“你的‘余响’,就是被自己捏造的故事勒死?”
>寄生体手中的光笔骤然加速,无数扭曲的“伪约”符文如同蛆虫,爬满囚笼内壁。
>掌心残留的“彻”字烙印灼痛如烙铁,秦彻的气息在裂隙深处微弱地搏动。
>我撕开染血的稿纸,本源墨痕在指尖咆哮:“我的故事——”
>“由我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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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的手,那只戴着无菌橡胶手套、如同精密医疗器械般冰冷稳定的手,死死扣在我的腕骨上。冰冷的触感如同深水寒铁,透过皮肤,狠狠刺入混乱灼热的血脉深处。几乎在同时,另一只同样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快如闪电地按在了我剧烈起伏的胸口偏左的位置。
“嗤——!”
细微的电流声伴随着皮肤被吸附的微麻感。两块硬币大小的金属电极片,带着急救舱特有的冰冷气息,牢牢贴在了我的心脏上方。一股微弱却极其精准、不容抗拒的电流脉冲瞬间穿透皮肉,蛮横地刺入我那颗正在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胸腔束缚的心脏!
“呃!” 剧烈的、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强行攥住又骤然松开的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那濒临爆裂的痛楚被这粗暴的干预强行打断,心脏的搏动像是被强行套上了冰冷的枷锁,节奏猛地一乱,随即被那股外来的、绝对规律的电流脉冲强制牵引、压制!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带着一种被外力强行规范的滞涩感。
光树囚笼核心处,那个由烟雾勾勒的寄生体“镜像”,手中疯狂书写的光笔猛地一顿!它那双漩涡般的眼睛似乎转向了我,一股更加狂暴的、带着被强行打断同步的愤怒情绪,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向我的意识!寄生体的“心跳”依旧冰冷精准,却与我被强行压制的心跳节奏,出现了第一次明显的错位!
“维持住你自己的频率!”黎深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带着绝对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权威,精准地切进我混乱不堪的神经纤维,“感受它!控制它!它是你的锚!不是它的养料!”他的呼吸平稳得可怕,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探针,紧紧盯着我胸前电极片连接的、他手腕上微型终端跳动的光波图。每一个细微的波动,都在他绝对理性的掌控之中。
“它在书写。”沈星回毫无温度的声音,如同从宇宙的绝对零度深渊中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更靠近核心的位置,那双吞噬一切的深渊之瞳,清晰地倒映着寄生体手中那支疯狂舞动的光笔,以及光笔下流淌出的、扭曲变形的金色符文。“那不是《选择余响公约》。”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漠然,揭示着最冰冷的真相,“是‘伪约’。它在篡改你灵魂深处的‘选择’权柄,用你溢散的情绪和墨痕……重写你的命运轨迹。”
篡改选择?重写命运?
一股比空间裂隙更深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唰!唰!唰!”
幽蓝色的刀光如同疾风骤雨,在浓稠的金紫光晕中疯狂闪烁!柏源的身影快得只剩下残影,他手中的能量短刃爆发出刺耳的嗡鸣,每一次挥斩都精准地切断一根连接着寄生体“镜像”的金紫色光带“脐带”!那些被斩断的光带断面,如同被切断的血管,喷溅出粘稠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金紫色光雾!
“它在抽取你们所有人的力量!情绪越激烈,连接越牢固!斩断它!”柏源的声音带着战士的嘶哑和急迫,短刃上的幽蓝光芒在持续高强度的斩击下,已经开始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他每一次挥刀,都仿佛在与整个囚笼的意志对抗。
“伪约?篡改?”夏萧因依旧倚着那根疯狂生长的光树枝桠,仿佛眼前惊心动魄的战斗与他无关。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用指尖抹去脸颊上溅到的一滴粘稠的金紫色光雾,那光雾如同活物般在他指腹扭曲,带着不祥的气息。他低头看着指尖,然后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病态优雅地舔舐掉那滴光雾,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他抬眼看着在黎深强行压制下痛苦喘息的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淬着冰冷的毒液和一丝扭曲的兴奋。
“多么讽刺啊,我们伟大的书写者,”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冰面上滑动,带着粘稠的恶意,“你倾注心血想要记录宇宙选择的‘余响’……最终的回音,就是被你自己潜意识里捏造出来的、这个贪婪又扭曲的‘故事’……活活勒死?”他摊开手,掌心残留着那抹被舔舐过的、暗沉的金紫色,如同凝固的毒血,“看,这就是你‘选择’的果实,味道……真不错。”
“嗡——!!!”
仿佛被夏萧因那淬毒的言语彻底激怒,寄生体手中的光笔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书写速度瞬间飙升到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无数扭曲、变形、带着强烈污染和篡改意志的金色符文,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又如同亿万只蠕动的金色蛆虫,从光笔尖端疯狂涌出!
不再是流淌,是喷溅!是覆盖!
那些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感,疯狂地爬满光树囚笼的每一寸内壁!它们蠕动着、交叠着、发出无声却尖锐到刺穿灵魂的尖啸!整个囚笼瞬间被一层蠕动的、散发着不祥金光的“伪约”之壁覆盖!空间被急速压缩,粘稠的金紫光晕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恶意和强行篡改规则的压迫感!
“呃啊——!”
左手掌心!那个被秦彻的体温捂热、又被强行撕裂、仅剩下灼热烙印感的“彻”字位置,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按了下去!剧痛瞬间穿透骨髓,直抵灵魂深处!但这剧痛中,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无比熟悉的搏动感,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从意识的最深处传来——是秦彻的气息!微弱、混乱,仿佛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和无数的时空碎片,从吞噬他的那道漆黑裂隙深处传来!
他在挣扎!他在……呼唤我!
剧痛与那丝微弱的气息交织,如同在燃烧的废墟上浇下一桶冰水。
混沌的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这极致的痛苦和那丝微弱却执着的呼唤……硬生生地劈开了!
视线猛地聚焦在黎深按在我胸口的电极片上,那冰冷的外力压制感是如此清晰而屈辱。目光扫过沈星回倒映着“伪约”的深渊之瞳,扫过柏源挥刀斩断光带时短刃上明灭的幽蓝,扫过夏萧因掌心那抹如同毒血的暗金……最后,定格在囚笼核心,那个寄生着我的影子、正用光笔疯狂书写“伪约”的“镜像”上!
它在篡改我的选择?它在书写我的命运?
凭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极致愤怒、不甘和某种玉石俱焚决绝的狂暴力量,猛地从我灵魂深处炸开!它无视了黎深强行压制的电流脉冲,无视了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刺啦——!”
染血的指尖,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刺入怀中那本被揉皱、沾染了汗水和不知是谁血迹的《选择余响公约》手稿!脆弱的纸张如同薄冰般碎裂!
沾染着殷红血迹的稿纸碎片,被狂暴的力量撕扯着,如同暴风雪般在我周身疯狂旋转!
与此同时,左手掌心那残留的“彻”字烙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那不再是剧痛的灼烧感,而是……苏醒!是呼应!是本源墨痕被主人最极致的意志所唤醒的、毁天灭地的咆哮!
粘稠如夜、却又闪烁着不屈星芒的本源墨汁,不再需要任何引导,如同挣脱了万古封印的凶兽,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和焚尽虚空的意志,从我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中狂涌而出!它们不再是失控的乱流,而是凝聚成实质的、咆哮的墨色洪流,缠绕上我的手臂,汇聚于撕碎了稿纸的指尖!
剧痛依旧,视野被墨色和金紫色的疯狂光芒占据,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掌控!
我猛地抬起头,染血的指尖缠绕着咆哮的墨痕洪流,如同握着开天辟地的巨笔,笔尖直指囚笼核心那个正在篡改一切的寄生体“镜像”!喉咙深处,爆发出嘶哑却足以撕裂所有“伪约”尖啸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带着本源墨痕的咆哮和灵魂燃烧的决绝:
“我的故事——”
“由我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