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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沾血的玫瑰与迟到的真相

从天而降小麻烦

球馆死寂如坟。

王楚钦那声破碎的、带着泣血般绝望的嘶吼仿佛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中,他踉跄逃离的背影更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向暖暖心上。地上,那支娇艳的红玫瑰沾满灰尘,花瓣被踩踏得残破不堪,像她此刻冰冷混乱的心。

乔之逸捂着剧痛的腹部,脸色苍白地走到她身边,嘴角的血迹刺眼。他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蹲着,手指颤抖地抚过那支残败的玫瑰,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对不起,暖暖……是我太唐突了。”

他的道歉温和依旧,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向暖暖心中半点涟漪。她所有的感官都被王楚钦最后那双赤红的、强忍着泪水的眼睛占据。那眼神里的痛苦、委屈、恐慌和无声的呐喊,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灵魂深处。

“我……我去处理一下。”乔之逸看着向暖暖毫无反应、仿佛灵魂出窍的样子,低声道,捡起地上碎裂的眼镜,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球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向暖暖一个人。她慢慢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支沾满灰尘的玫瑰,尖锐的花刺刺破了她柔嫩的指腹,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砸在残破的花瓣上。

烦人精……疯子……不可理喻……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词,试图用愤怒驱散心口那片冰冷的空洞和尖锐的疼。可王楚钦转身前那双强忍泪水的赤红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带着一种让她窒息的脆弱和无助。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因为嫉妒?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向暖暖将那支残败的玫瑰插进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里,看着它在窗台上显得格格不入又凄凉。她打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几天前和王楚钦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来的一个基地食堂新出甜品的照片,配文:壮壮,这个看着像不像你?圆滚滚的。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点开回复。

接下来的两天,训练基地的气氛异常压抑。王楚钦被领队勒令停训,接受心理评估和队内处罚。乔之逸的颧骨和嘴角带着明显的淤青,但他依旧准时出现在训练馆,只是和向暖暖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工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的客气。

向暖暖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效率极低。翻译时偶尔会走神,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空着的、属于王楚钦的球台位置。维克托教练的讲解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却进不了脑子。

第三天下午,向暖暖被维克托叫去办公室送一份翻译好的紧急文件。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维克托低沉的声音:“Войдите.(进来。)”

推开门,向暖暖却愣住了。

维克托教练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打电话。他用的俄语,语速很快,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鄙夷?

“……是的,消息确认了……真没想到,看起来道貌岸然……波士顿大学那边压下去两起投诉了?骚扰女学生?……利用学术权力?……简直是人渣!……幸好我们的运动员提前知道了消息,否则……”

向暖暖的脚步钉在门口,心脏猛地一沉!波士顿大学?骚扰女学生?学术权力?维克托教练在说谁?!

就在这时,维克托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猛地转过身。看到是向暖暖,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随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迅速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稍后联系”,便挂断了电话。

“暖暖?文件?”维克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眼神的躲闪却瞒不过人。

向暖暖将文件递过去,指尖冰凉。她鼓起勇气,看着维克托的眼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教练……您刚才……是在说乔博士吗?”

维克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接过文件,避开向暖暖的目光,重重叹了口气,浓密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示意向暖暖坐下。

“暖暖,”维克托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这件事……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但……王楚钦他……”

听到这个名字,向暖暖的心猛地揪紧。

“他几天前,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维克托缓缓道,眼神锐利,“邮件里……有乔之逸在波士顿大学任教期间,被两名女研究生投诉性骚扰的部分证据截图……还有校方为了维护声誉和项目资金,强行压下投诉的内部邮件记录……”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向暖暖的耳朵里!性骚扰?投诉被压?匿名邮件?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

“王楚钦那小子,看着混不吝,其实……”维克托顿了顿,眼神复杂,“他拿到证据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领队和我。他怕直接告诉你,你不会信,反而觉得他是在恶意中伤……他想通过队里向总局施压,让乔之逸退出项目组,远离你……他这几天像疯了一样训练,又像困兽一样暴躁,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伪君子就在你身边,他却没办法立刻把他赶走!他怕你……”

维克托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像惊雷一样在向暖暖脑海里炸开!

怕她被伤害!

所以他才对乔之逸的出现反应那么大!所以他才会在食堂摔杯子!所以他才会砸碎那个保温杯!所以他才会在更衣室里痛苦地嘶吼!所以他才会在看到玫瑰的那一刻彻底失控!

他不是无理取闹!他不是单纯的嫉妒!他是……在害怕!在用他笨拙的、暴烈的方式,试图把她隔绝在危险之外!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向暖暖!她想起王楚钦一次次看向乔之逸时那冰冷的、充满敌意的眼神;想起他当众摔杯子时那句“不是好东西”;想起他在更衣室砸碎保温杯的暴戾和痛苦;想起他最后冲进来时那毁天灭地的怒火和……那句破碎的、未尽的嘶吼!

原来……他所有疯狂的、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藏着的都是这个!

而她做了什么?她只觉得他烦人,觉得他不可理喻,觉得他可怕!她用冷漠无视他,用失望的眼神刺伤他!在他强忍着泪水,用眼神无声哀求她理解的时候,她只觉得他在发疯!

“他……”向暖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他现在……在哪?”

维克托看着女孩瞬间惨白的脸和汹涌的泪水,叹了口气:“在禁闭室。领队罚他静思己过,等候处理决定。”

向暖暖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起身,不顾腿上护具的不便,踉跄着冲出了办公室!

基地角落那间用作临时禁闭的小房间,门紧闭着。向暖暖冲到门口,抬手想敲门,指尖却在触碰到冰冷门板的瞬间顿住。她想起王楚钦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冰冷绝望下的脆弱和哀求。她想起自己当时的冷漠和失望。

一股巨大的酸涩和悔恨堵在喉咙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该说什么?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错怪你了?

这些苍白的话语,在他承受的那些误解和痛苦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门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向暖暖以为里面的人根本不想理会她时,一个极其沙哑、疲惫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低低地传了出来。

“……哭什么?”

是王楚钦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戾气,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死灰般的沉寂。

向暖暖的哭声猛地一滞。她慌忙抹掉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王楚钦……我……我知道了……学长他……邮件的事……维克托教练都告诉我了……”

门内沉默了片刻。

“……哦。” 一个单调的音节,听不出任何情绪。

“……对不起……”向暖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哽咽,“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只是……只是乱发脾气……我不该……不该那样看你……不该不理你……”

门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向暖暖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就在她心一点点沉下去时,王楚钦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更沙哑,带着一种被砂纸磨过的粗粝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脆弱。

“老子……老子在你眼里……”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颤抖,“……就那么……像个只会欺负你的……混蛋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盐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向暖暖的心窝!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误解,所有的悔恨,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不是的!”她猛地扑到门板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哭喊着,“不是的!王楚钦!你不是混蛋!你是……你是……” 她想说他是为了保护她,他是怕她受伤,可巨大的哽咽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徒劳地拍打着门板,像个无助的孩子。

门内,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的王楚钦,听着门外那绝望的哭喊和拍打声,听着她一遍遍地说“不是的”,一直死死压抑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他猛地仰起头,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压抑的呜咽冲出喉咙。咸涩的泪水滑进嘴角,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咬破了嘴唇),带来一片苦涩的灼痛。

原来……她知道了。

原来……她不是真的觉得他只是个混蛋。

巨大的委屈和迟来的被理解,像汹涌的潮水,冲垮了他强撑的堤坝。这个在赛场上流血不流泪、在风雪中背着她行走、在更衣室里砸碎一切也没掉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在冰冷的禁闭室里,背靠着隔绝了她的门板,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声地、汹涌地流着泪。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痕迹。

门外,向暖暖的哭喊和拍打声渐渐变成了无助的啜泣。

一门之隔。

他在门内无声落泪,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在门外绝望哭泣,手掌拍得通红。

冰冷的金属门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绝了两个被真相撕裂、又被悔恨和心疼淹没的灵魂。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哭泣和迟到的、沉重的理解,沉重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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