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温柔地拂过城市，带着初夏的暖意和栀子花若有似无的甜香。向暖暖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钥匙悬在锁孔上方，指尖微微发颤。不同于清晨离开时奔赴答辩的紧张，此刻充盈在她胸腔的，是尘埃落定的巨大喜悦和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雀跃。
答辩室里导师赞许的笑容和那句清晰的“恭喜毕业”还在耳边回响。她低头，怀中的黑色硕士学位服沉甸甸的，怀里抱着的方顶学位帽上，金色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在校园里拍照庆祝，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结果。她只想立刻回到这里，回到这个承载了他们无数甜蜜与温暖的小窝，给那个此刻应该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向暖暖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将门推开一条缝。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饭菜的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油烟味？果然，厨房方向传来节奏利落的切菜声，以及王楚钦带着点懊恼的自言自语：“啧，这火候……好像又过了点……”
向暖暖屏住呼吸，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换好拖鞋。客厅里，幸运正蜷在它最喜欢的窗台猫窝里打盹，听到细微的动静，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琥珀色的大眼睛睁开一条缝。当看清门口的身影时，小家伙瞬间清醒，“喵呜”一声欢叫，轻盈地跳下窗台，像一颗橘色的毛线团，兴奋地冲到向暖暖脚边，用脑袋和身体使劲蹭着她的裤腿，尾巴高高翘起，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嘘——幸运，乖宝贝，小声点……”向暖暖连忙蹲下身，用脸颊蹭了蹭小橘猫暖烘烘的脑袋，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它安静。幸运似乎懂了，呼噜声变小，但依旧紧紧贴着她，大眼睛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厨房里的切菜声停了，王楚钦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疑惑：“幸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再等会儿啊，马上就好。” 接着又是锅铲碰撞的声音。
向暖暖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抱着学位服和帽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停在厨房入口的阴影里。暖黄的灯光下，王楚钦高大的背影系着那条傻气的卡通围裙，正背对着她，微微弯腰，专注地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菜肴。他左手拿着锅铲，右手下意识地想去调整旁边炉灶的火苗，动作间带着一丝训练场外的笨拙，却又有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烟火气。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额角带着薄汗，头发似乎刚洗过不久，还带着湿气，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眉骨。训练的压力和脚踝的旧伤让他眉宇间习惯性地微蹙，但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顿不知是午餐还是下午茶的饭菜上，为了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她准备的饭菜。
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的感动，瞬间冲垮了向暖暖的心防。她不再犹豫，抱着象征着她学业巅峰的“战袍”，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的激动和哽咽：
“王大头。”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清晰地穿透了抽油烟机的嗡鸣。
王楚钦的背影猛地一僵。锅铲“咣当”一声掉在了锅里，他几乎是弹跳着转过身来。
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口那个身影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看见她站在那里，穿着那身只有在最庄重场合才会出现的、象征着最高学术荣誉的黑色硕士袍。袍子有些宽大，却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挺拔。阳光从她身后的客厅窗户斜射进来，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她怀里抱着方顶的学位帽，金色的流苏在她胸前微微晃动。她的脸颊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眼底水光潋滟，盛满了巨大的喜悦、一丝忐忑，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爱意。她的嘴角高高扬起，那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夺目。
王楚钦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锅里的菜还在滋滋作响，油烟升腾，他却浑然不觉。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水光，看到了她怀里那顶沉甸甸的帽子，看到了她身上那件无比正式的袍子……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暖……暖暖？”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不成调。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又猛地停住，仿佛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幻影，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嗯！”向暖暖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嘴角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她朝他张开双臂，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宣告着：“我回来啦！答辩全票通过！王大头，我毕业了！我毕业了！”
“毕业了……”王楚钦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终于确认了某种神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一把扯下身上那条碍事的围裙，甚至顾不上关火，像一头被释放的猛兽，带着一股风，几步就跨到了她面前。
下一秒，向暖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紧紧地拥入一个带着汗水、油烟味和无比熟悉的、令人心安气息的怀抱里。王楚钦的双臂如同铁箍，将她死死地圈在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暖暖！我的暖暖！”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尽的激动，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毕业了！你真的毕业了！太好了！太好了！”
向暖暖的脸颊紧贴着他汗湿的T恤，感受着他胸腔剧烈的心跳，如同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耳膜。她同样用力地回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混杂着厨房烟火气的独特味道，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肩头。那是喜悦的泪，是释然的泪，是终于能扑进爱人怀抱分享成功的泪。
“嗯！嗯！我做到了！大头，我做到了！”她哽咽着，一遍遍地回应。
幸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了一跳，但它很快认出了这是爸爸妈妈在表达“非常非常高兴”，于是它不再害怕，反而围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脚边，兴奋地“喵喵”叫着打转，用小脑袋蹭着他们的裤腿，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加入这场盛大的庆祝。
王楚钦稍稍松开一点力道，双手捧起向暖暖梨花带雨的脸。他的眼眶也是红的，眼底翻涌着浓烈得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情感——骄傲、心疼、狂喜、爱恋……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英俊的面容都显得有些“狰狞”，却又无比真实动人。
“辛苦了，宝贝。”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极其温柔地、一点点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珍视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流连，从她湿润的眼睫，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双沾着泪珠、却依旧明亮如星辰的眸子上。“我的翻译官……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
他俯下身，滚烫的、带着无尽怜惜和庆祝意味的吻，如同密集的雨点，落在她的额头、眼睑、鼻尖，最后深深地、重重地吻住了她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唇。
这个吻，不再有任何顾忌，不再有任何迟疑。它带着油烟的气息，带着汗水的味道，带着刚刚经历高强度训练的疲惫，更带着火山喷发般无法抑制的爱意、自豪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它炽热、缠绵、霸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融为一体。
厨房里，锅中的菜早已烧糊，发出轻微的焦糊味。抽油烟机徒劳地轰鸣着。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玄关处紧紧相拥、热烈亲吻的两人，以及脚下那只兴奋地“喵呜喵呜”叫着、试图用小爪子扒拉他们的小橘猫。
过了许久，久到幸运都开始无聊地舔自己的爪子，王楚钦才喘息着稍稍退开一点，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他看着被他吻得脸颊绯红、嘴唇微肿、眼神迷蒙却盛满星光的向暖暖，胸腔里被巨大的幸福和满足感涨得满满的。
“欢迎回家，我的硕士大人。”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笑意和化不开的宠溺，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毕业快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和期待，“现在，能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学霸女朋友穿这身‘战袍’的样子吗？”
向暖暖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重新闪烁起明亮的光彩。她松开抱着他腰的手，有些害羞地在他面前微微转了个圈，黑色的袍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王楚钦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骄傲。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怀里的学位帽，指尖轻轻抚过那金色的流苏，如同抚过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荣光。然后，他极其郑重地，将帽子轻轻戴回她的头顶。
金色的流苏垂落在她光洁的额边，黑色的袍子衬得她气质沉静而庄严。她站在那里，眼神明亮而坚定，带着初生牛犊般的锐气和历经淬炼后的从容。
这是他的女孩。他心爱的女孩。刚刚征服了属于她的第一座高峰。
王楚钦深深地望着她，喉结滚动，最终只说出了最朴实也最真挚的一句话：
“真好看。”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掌心滚烫，“走，先不管那锅糊掉的菜了。今天必须好好庆祝！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大餐！不，满汉全席都行！”
向暖暖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反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用大餐。就想吃你做的……虽然糊了，但闻着也挺香的。” 她俏皮地眨眨眼，“而且，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这个充满他们回忆的小公寓，“就是最好的庆祝地点。”
王楚钦看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声音低沉而满足：“好，听你的。今天，我的战场就在这里，为你服务。我的幸运星，毕业快乐！”
厨房的焦糊味还在弥漫，客厅里，幸运已经跳上沙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打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也洒在那顶静静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象征着新起点的黑色学位帽上。
属于他们的庆祝，才刚刚开始。在这间小小的、充满爱意的公寓里，未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充满希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