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秋日祭。
老板娘栗丸堂的栗子馒头，现蒸现卖咯！
穿藏青色围裙的老板娘挥着木铲，蒸笼掀开时，白雾裹着栗子的绵甜漫出来，引得排队的人直咽口水。
和叶拿着两张祭典门票，拽着平次往队伍尾端挤。
远山和叶快点啦！我阿姨说今天做了栗子大福，里面加了京都产的红豆沙！
平次被她扯得一个趔趄，视线扫过“栗丸堂”的招牌，和叶小时候总爱趴在柜台边，盯着木牌上“栗”字的竖钩，说像阿姨揉面团时弯起的手指。
刚排到跟前，就见老板娘把木铲往案上一拍。
老板娘这可怎么好……昨天一屉刚蒸好的栗子馒头，关店时发现空了
老板娘今天更离谱，连蒸笼里的生面团都少了五个！
平次蹲下身，碰了碰摆蒸笼的竹帘，缝隙里卡着几根细毛，黄澄澄的。
远山和叶阿姨，丢馒头的时候，隔壁鲷鱼烧摊的老板在吗？
她记得上周帮阿姨看店，撞见隔壁的胖老板盯着栗丸堂的队伍叹气，还嘟囔了句“这栗子香快把我的客人勾走了”。
小透阿、阿姨，我去后巷倒垃圾了。
穿灰布褂子的少年端着空簸箕出来，袖口沾着块深褐色的印子。是店里的学徒小透，今年十四岁，总低着头。
平次的目光在小透脚上停留，少年穿的草鞋沾着泥，鞋边还挂着片干枯的三叶草，后巷的石板缝里，就长着这种草。
服部平次我去看看后巷。
平次站起身，没等和叶反应就往后绕。和叶“哎”了一声，也跟着跑。
？喵呜！
巷子深处堆着几个旧纸箱，最上面的箱子开了道缝，露出三只毛茸茸的小脑袋，灰扑扑的，正挤在一团破棉絮里发抖。
纸箱旁散落着啃剩的栗子壳，壳上还沾着点湿软的栗肉，边缘缠着几根细毛，和竹帘上的黄毛一模一样。
远山和叶小透？
和叶回头时，少年正拿着猫粮，他见了和叶，手一抖，猫粮撒了半袋，袖口的栗子泥蹭在墙面上。
小透不是的……我没……
小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透它们妈妈昨天被车撞了……
小透我、我怕被老板娘发现赶它们走……
平次这时从巷子另一头绕回来，手里拿着片鲷鱼烧的焦皮，嘴角还沾着点豆沙。
服部平次喂，笨蛋和叶，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焦皮往和叶眼前凑。
服部平次隔壁胖老板的鲷鱼烧，皮焦成这样的，今天只卖了三盒。
和叶想起早上来的路上，撞见平次蹲在巷口的樱花树下，手里拿着一块没吃完的鲷鱼烧，正往纸箱缝里塞。
她当时还笑他“居然给猫喂这么甜的东西”，他却头也不抬地嘟囔。
服部平次关西的猫都跟某人一样，嘴馋还傲娇
服部平次昨天蹲在这儿看了一下午，就等我手里的鲷鱼烧呢。
远山和叶所以竹帘上的爪印……
和叶转头，看向隔壁摊位。胖老板正举着长勺翻鲷鱼烧，余光瞥见他们，慌忙往围裙上擦手。
平次敲了敲小透的脑袋。
服部平次笨蛋，不会直接跟阿姨说吗？
服部平次她去年还把过期的馒头分给流浪狗呢。
小透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
小透我、我怕她说我耽误干活……
小透生面团是想捏成小窝，给小猫当垫子的
小透我妈以前总说，热面团捏的窝最暖和……
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巷口，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五个圆滚滚的栗子馒头，还冒着热气，她把篮子往小透怀里一塞。
老板娘傻孩子，跟阿姨客气什么？
又转头瞪胖老板。
老板娘你也是！发现了怎么不早说？
老板娘还故意在竹帘上印爪印，那猫爪印一看就是用面团捏了按上去的，还沾着你的鲷鱼烧粉！
胖老板这不是怕小透挨骂嘛……
胖老板再说了，栗丸堂的馒头香，分点给猫吃，也算替你家招揽生意了。
和叶刚要笑，就见平次往小透手里塞了个东西，是她刚才硬塞给他的栗子大福。
远山和叶喂，服部平次，那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她伸手去抢，却被平次侧身躲开。
服部平次笨蛋和叶，吃那么多小心胖成隔壁的鲷鱼烧。
和叶追上去，却在经过纸箱时，看见小透正把那个栗子大福掰成小块，分给三只小猫。
和叶想起刚才平次蹲在巷口的样子，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吧？发现小透藏在围裙里的猫粮袋，发现胖老板往纸箱里塞的旧棉絮，甚至发现她偷偷往竹篮里多放了两个馒头。
远山和叶喂，服部平次！
和叶快跑两步，把手里的栗子馒头往他怀里一塞。
远山和叶这个给你，不准给猫！
服部平次嗯！
祭典的灯笼亮起来时，和叶回头望了眼栗丸堂。小透正站在柜台后，帮老板娘给客人递馒头，脸上带着笑；胖老板的鲷鱼烧摊前，也排起了长队。
而巷口的纸箱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新的棉垫，上面还沾着点栗子泥，大概是平次偷偷放的吧。
服部平次在看什么？
远山和叶没什么。
她咬了口手里的栗子馒头。
远山和叶喂，你说，那三只小猫会不会觉得，今年的秋日祭，比往年甜一点？
平次没说话，只是往她手里塞了张纸巾，大概是她嘴角沾了栗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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