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的阴冷渗入骨髓。杨婧蜷缩在角落,试图保存体温。三天了,没有人提审她,只有狱卒每日送来一碗发馊的稀粥。这种刻意的冷处理比严刑拷打更令人心慌——他们想让她在等待中崩溃。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刺眼的火把光亮照进来。
"提审犯人!"
两名狱卒粗暴地拖起杨婧,给她戴上沉重的木枷。穿过幽暗的走廊时,她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绝望的味道。
审讯室中央摆着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椅,四周墙上挂满各式刑具。杨婧被按坐在椅子上,手脚被牢牢捆住。
"杨氏女,你可知罪?"主审官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声音像钝刀磨石。
"民女无罪。"杨婧抬起头,声音嘶哑但坚定,"是赵明德栽赃陷害。他才是通敌卖国之人!"
"大胆!"主审官一拍惊堂木,"赵军师忠心为国,岂容你污蔑?来人,让她尝尝刑具的滋味!"
两名衙役上前,一人按住她的肩膀,另一人拿起竹板。剧痛从指尖传来,十指连心,杨婧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她想起杨簪英在战场上受伤时,也是这样一声不吭。
"招不招?"主审官冷笑着问。
杨婧吐出一口血沫:"无话可招。"
"继续用刑!"
更剧烈的疼痛袭来。杨婧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现代的高楼大厦,祖父教她练武的院子,杨簪英在晨光中练枪的身影...
"大人,犯人昏过去了。"
"泼醒她!"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杨婧剧烈咳嗽着醒来,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在主审官耳边低语几句。
主审官脸色一变:"暂且收监,明日再审!"
杨婧被拖回牢房,像破布一样扔在潮湿的稻草上。她蜷缩成一团,颤抖的手指摸索着衣领内侧——那里缝着杨簪英给她的护身符,一块刻着"杨"字的小木牌。
"师父..."她无声地呼唤,终于支撑不住,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她。牢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嘘,别出声。"是个陌生的男声,"杨将军派我来救你。"
杨婧心头一震,强撑着坐起来。来人是个精瘦的年轻人,动作麻利地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我叫阿七,是将军的亲兵。"他低声解释,一边扶她站起来,"将军在朝堂上为你力争,反被贬为偏将,调往南疆。她让我带你出城,到安全的地方养伤。"
杨婧眼眶一热。杨簪英为了她竟丢了官职!
"师父...杨将军现在何处?"
"明日就要启程赴任,被严加看管。"阿七摇头,"她让我转告你:清者自清,必有水落石出之日。"
阿七带着杨婧避开巡逻的狱卒,从一条隐秘的地道逃出大牢。外面已是深夜,一辆简陋的马车等候多时。杨婧被扶上车,马车立刻向城外疾驰。
"我们去哪儿?"杨婧虚弱地问。
"城南的贫民区。"阿七驾车头也不回,"那里鱼龙混杂,官兵很少涉足。"
马车穿过寂静的街道,偶尔有更夫的打梆子声传来。杨婧掀起车帘,望向皇宫方向。师父就在那里,为了她承受不白之冤。她多想冲进宫去,告诉所有人真相,但现在的她连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