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陆知遥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条过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自发地鼓起了掌。沈清许却还沉浸在情绪里，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雪山，久久没有动弹。
傍晚收工后，沈清许回到房间，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些。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高原的夜空格外深邃，繁星满天，仿佛触手可及。
她推开窗户，寒冷清新的空气涌进来。这时，她看到楼下院子里，陆知遥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也正仰头看着星空，侧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鬼使神差地，沈清许拿起床上那件陆知遥之前借给她披过的羽绒服，走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陆知遥回过头。
“衣服，还给你。之前，谢谢。”沈清许把羽绒服递过去。
陆知遥接过，放在一旁，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会儿？这里的星星很漂亮。”
沈清许依言坐下。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星空。高原的夜非常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今天……谢谢你。”沈清许轻声说，打破了沉默，“你点醒了我。”
陆知遥转过头，星光下她的眼睛很亮：“是你自己悟到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角度。”
“你好像总是能看透很多东西。”沈清许忍不住说。
陆知遥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可能是因为，我也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面对自己吧。”
沈清许心中一动，直觉感到陆知遥话里有故事。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父母都是搞艺术的，对我期望很高。”陆知遥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很小就开始学画画，学钢琴，他们希望我成为一个艺术家。但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是用镜头讲故事。为了这个，和他们闹翻了很多年。”
这是沈清许第一次听陆知遥提起自己的事。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静又强大的年轻导演，也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你拍《逆光》，还有《寻》，都是在寻找某种……答案吗？”沈清许试探着问。
陆知遥沉默了片刻，才说：“也许吧。寻找失去的，寻找真实的，寻找人与人之间……那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联系。”
沈清许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感觉陆知遥的话，似乎不仅仅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沈清许，”陆知遥忽然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我们合作拍好这部戏，不只是为了成功，好吗？”
沈清许看向陆知遥，星光下，陆知遥的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恳切。那一刻，沈清许清晰地感觉到，横亘在她们之间那层始于算计和互相试探的薄冰，正在悄然融化。
“好。”沈清许听到自己这样回答。这个字说出口，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阵寒风吹来，沈清许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陆知遥很自然地将刚才那件羽绒服展开，披在了沈清许的肩上。
这一次，沈清许没有道谢，只是拢了拢带着陆知遥体温的衣襟，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
雪山上，繁星下，两个女人并肩坐着，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命运的轨迹，在经历了最初的算计、试探、碰撞之后，终于在这一片纯净的冰雪世界里，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汇。而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与情感的暗涌，在等待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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