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院中的小亭坐下,小豆子贴心地送来一壶热茶和几样点心。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院子里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气息。
“林姑娘的医术如此精湛,想必是家学渊源?”百合品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林岚望着院子里母亲生前种下的茶花,眼神有些悠远:“家父是茶花镇有名的大夫,我自幼跟随他学习医术。母亲在我十三岁时病逝,从那以后,我更加坚定了行医济世的决心。”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百合歉意地说。
林岚摇摇头:“生死是常事,作为医者,我比常人更能理解这一点。只是每当看到有人因病痛离去,仍会感到无力。”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百合,“百姑娘似乎也懂些医术?那日我为你处理伤口时,见你对手法很是了解。”
百合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抹苦笑:“实不相瞒,家母也曾是医者,我从小耳濡目染,略知皮毛。不过她早已不在人世...”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就在这时,药铺前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林岚起身望去,只见几名官差打扮的人正与小豆子争执什么。
“怎么回事?”林岚快步走上前问道。
为首的官差抱拳行礼:“林姑娘,打扰了。我们是县衙的人,奉命追查一名逃犯。据说三日前有一名受伤的女子逃到了茶花镇一带,不知姑娘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林岚心中一紧,不自觉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后院一眼。百合此刻正站在廊下,神情紧张,手不自觉地按在伤口的位置。
“这三日连日大雨,药铺里除了几位熟识的乡邻,并无外人前来。”林岚面色平静地回答,“不知官爷所说的逃犯所犯何事?”
官差冷哼一声:“那女子可不简单,是北边一桩大案的要犯。据说她潜入太守府盗取了重要文件,被守卫发现后负伤逃脱。若姑娘见到可疑之人,务必及时报官,否则可是包庇之罪!”
林岚心中一震,但面上仍保持镇定:“官爷放心,若见到可疑之人,定当及时通报。小豆子,取些金疮药来赠与几位官爷,巡逻辛苦,难免有些小伤小痛。”
官差们接过药,态度缓和了许多,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林岚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那个在她院中安静养伤的女子,竟会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回到后院时,百合仍站在原地,面色苍白。见林岚回来,她苦笑道:“林姑娘都听到了?现在是不是该报官领赏了?”
林岚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伤害无辜?”
百合坚定地摇头:“我百合对天发誓,从未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那太守才是真正的罪人,他勾结权贵,贪赃枉法,致使北地灾民遍野。我盗取的是他罪证的账本,为的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林岚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那里没有一丝虚伪和狡诈。沉默良久,她轻声道:“伤口该换药了。”
百合愣住了,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相信我?还愿意留我?”
“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逃犯。”林岚转身取来药箱,语气平静,“再说,若你真如官府所说那般十恶不赦,那日完全可以将我挟持为人质,而不是乖乖在此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