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虎带人扑入夜色,四季春的空气紧绷如弦。顾晚回到斗室,心跳未平。她取出染毒的帕子,幽蓝血迹在灯下妖异。细嗅,是“美人醉”的甜腥,混着一丝陌生的辛辣。她藏好帕子,又拿出羊皮卷。临溪,清河,叁伍柒…结合燕子门重现,脉络渐清:燕子门通过李莽杂货铺,运输“美人醉”! 周兆坤,很可能提供官面掩护,共同构成当年毒害、追杀春姨的联盟!
寒意刺骨。对手是盘踞黑白两道的巨兽。
“叩叩。”春姨的丫鬟在门外:“顾晚姐,春姨传,小书房。”
该来的躲不掉。顾晚深吸气,藏好羊皮卷。
书房烛火摇曳。春姨端坐案后,指尖一枚银簪寒光流转,神色难测。爱奴抱臂倚柱,脸上血痕暗红,眼神却亮的吓人,死死锁在春姨身上,无形的张力在两人间蔓延。
春姨坐。
顾晚依言。
春姨巷子里的杀手,看清路数了?
顾晚快,狠,淬毒。路数…不识。
顾晚谨慎道。
春姨不识?
春姨冷笑,银簪猛地扎透桌面!
春姨他们的淬毒手法,烧成灰我也认得!
她抬眼,目光猛得射向顾晚
春姨那群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当年嫌我脏了他们的‘江湖’,围追堵截,不死不休!如今闻到腥味,又像鬣狗一样扑来了!
她胸膛起伏,旧恨如岩浆翻涌
春姨你觉得,他们这次是冲谁?你?还是…我这张他们没撕碎的‘污秽’脸皮?!
顾晚手心沁汗
顾晚许是…查麻三惊了他们?
春姨麻三?一条杂鱼,值得‘燕子门’淬毒?
春姨顾晚
她倾身
春姨心思太重,不是好事。告诉我,杂货铺后院…你到底还挖出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心脏骤停!顾晚强撑
顾晚只…只看到‘慈安’麻袋和一些没用的东西,再无其他
她赌春姨不知羊皮卷
沉默。空气凝滞。春姨的目光似要将她凌迟。爱奴也转过脸,冰冷的审视中带着一丝…被隐瞒的不悦?她不懂顾晚为何藏私。
就在顾晚濒临崩溃时,春姨忽地笑了,笑声冰冷
春姨没有?好。记住,在四季春,藏不该藏的,会死得很难看。
她话锋陡转,看向爱奴,眼神变得幽深,带着审视与一丝危险的兴味
春姨爱奴,今日…做得极好。
爱奴脊背绷直,眼睛盯着春姨
爱奴他们…伤不到你。
春姨伤不到我?
春姨起身,缓步逼近。距离近得能闻见爱奴身上未散的血腥。她抬手,冰凉的指尖抚过爱奴脸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春姨那毒…
春姨当年,他们假意与我商讨,在茶水中下毒,废了我大半内力…像条丧家之犬,被那群‘正道楷模’千里追杀…只为除掉我这‘有辱门楣’的妖孽!
她指尖用力,几乎掐进爱奴皮肉
春姨包虎捡回我这条命,助我脱离江湖,我活下来,开了四季春…他们更恨不得生啖我肉!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我的饮食里下微量的毒。
春姨指尖的冰冷与话语中滔天的恨意,在她心底掀起风暴!她猛地抓住春姨抚在她脸上的手,死死攥住,指节泛白,声音嘶哑
爱奴他们…都得死!一个不留!
春姨没挣开,任由那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力量禁锢自己。烛光映着她眼底翻腾的恨海,也映出爱奴眼中那不顾一切、近乎癫狂的毁灭欲与…炽烈到扭曲的占有。春姨忽然凑近爱奴耳畔,气息如毒蛇吐信
春姨我的刀…光利不够。要绝对…属于我。你的命,你的恨…都只能是我的。懂吗?
爱奴懂!我的命!我的恨!都是你的!
就在此刻!
窗外一声微不可闻的“嗖”!
一点幽蓝寒芒,细如牛毛,洞穿窗纸,直取春姨后心!快!毒!是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