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四季春后院,就听见春姨房里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斥
春姨废物!
紧接着是包虎沉闷的回应
包虎跟丢了。那帮人滑得很,像是…‘燕子门’的身法。
燕子门?顾晚心头一跳。好像是当年参与追杀春姨的武林门派。
她和爱奴对视一眼。爱奴眼神一厉,不等通传,直接上前推开了房门!
屋内,春姨背对门口,肩背绷紧。包虎垂手而立,脸色难看。地上摔碎了一个茶杯。
听到门响,春姨猛地转身!她脸上惯常的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顾晚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刻骨恨意和一丝…惊悸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爱奴脸上未干的血迹时,那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春姨怎么回事?
春姨目光扫过爱奴身上的血,最后落在顾晚身上。
爱奴上前一步,将胭脂盒放在桌上,声音带着未散的戾气
爱奴回来路上,巷子里,四个带着淬毒的刀的杀手,冲顾晚来的。宰了一个,废了一个,跑了两个。
春姨什么毒?
春姨的声音嘶哑,眼神死死锁住顾晚。
顾晚像是…‘美人醉’加大剂量后的味道。
顾晚如实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
春姨喃喃重复这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指节泛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刻骨的恨意已化为深潭般的冰冷。
春姨周兆坤…他以为…用这毒,就能让我想起什么?还是…想引蛇出洞?
她显然认为杀手和周兆坤脱不了干系,甚至怀疑对方在用“美人醉”刺激她,引出当年旧事。
春姨包虎!
春姨查!那两条跑掉的,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我要活的!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要将仇敌碎尸万段的疯狂恨意。
包虎好,我帮你
包虎离开。
屋内只剩下三人。压抑的沉默中,爱奴突然上前,走到春姨面前。她不顾自己手上的血污,竟直接抬起手,用袖子去擦春姨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的一滴冷汗!
春姨身体猛地一僵,惊愕地看着爱奴。
爱奴的动作顿住,手停在半空,眼神却异常执拗地盯着春姨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
爱奴谁让你痛,我杀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不是下属的效忠,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被春姨亲手锻造的、染血的刀刃,在感受到主人旧伤被触动时,发出的嗜血嗡鸣!那冰冷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扭曲的保护欲和毁灭欲。
春姨看着爱奴染血的、年轻而执拗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杀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炽热,那深潭般的冰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她抬起手,没有推开爱奴停在额边的手,反而缓缓地、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握住了爱奴的手腕。
春姨好!
春姨我的刀…就该这样锋利。
顾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爱奴这把刀,在春姨的培养下,彻底成型了。而春姨握住爱奴手腕的动作,更像是在抓住一把能撕裂一切的双刃剑。复仇的火焰被点燃,但最先被这火焰吞噬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