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谁!
一声厉喝从内室传来,紧接着,是机括转动的声音!
爱奴想也不想,猛地向后急退!
“轰隆!”
内室门上方,一块沉重的铁板轰然砸落,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激起一片尘土。若非她退得够快,此刻已成肉泥。
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褐色布衣面容阴鸷的老妪出现在门口,正是铁手仙姑柳三娘。她手中端着一个冒着黄烟的香炉,眼神死死盯住爱奴。
柳三娘好大的胆子!敢闯老身的地盘!
柳三娘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戾气。她显然没认出爱奴的身份,只当是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或是对头派来的探子。
她猛地一扬手,香炉中的黄烟如同活物般,翻滚着朝爱奴涌来!那烟雾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香,所过之处,地上的灰尘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剧毒!爱奴头皮发麻!顾晚给的药丸和药油能抵抗的毒雾有限,这种一看就非同小可的毒烟,绝不是她能硬抗的。
她毫不犹豫,脚尖猛地一蹬旁边的木架,身体借力向后急掠,同时甩手射出两枚飞镖,直取柳三娘面门!
柳三娘冷哼一声,身形一扭,竟轻易避开了飞镖。她显然身手不弱,且对这屋内的机关毒物了如指掌,她并不追击,只是阴笑着看着爱奴被黄烟逼退。
柳三娘中了我的‘蚀骨销魂烟’,神仙难救!乖乖等死吧!
柳三娘的声音响起。
爱奴被逼到墙角,黄烟已近在咫尺,刺鼻的甜香让她头晕目眩,药丸的药力似乎在迅速消退!她摸向怀中那几根银针——难道要用顾晚说的最后一招。
“砰!哗啦——!”
主屋另一侧的窗户猛地被人从外面撞碎,一道魁梧的身影,裹挟着夜风冲了进来,正是包虎!
包虎老毒婆!受死!
包虎一声暴喝,手中厚背砍山刀直劈柳三娘,刀风呼啸,瞬间搅乱了弥漫的黄烟。
柳三娘脸色大变,显然没料到对方还有强援,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她尖叫一声,慌忙将手中香炉砸向包虎,同时身形急退,想逃向内室深处。
包虎一刀劈飞香炉,黄烟四溅,他毫不在意地扑向柳三娘,他皮糙肉厚,又提前服用了顾晚给的更强效的解毒丸,对毒烟的抗性远超爱奴。
柳三娘擅长用毒,近身搏斗哪里是包虎这种沙场悍将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包虎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腰眼上。
“啊——!”柳三娘惨嚎一声,如同破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放满瓶罐的木架上!
瓶罐碎裂一地,各种颜色的粉末、液体混合在一起,发出嗤嗤的怪响,冒出刺鼻的烟雾。
爱奴别让她碰东西!
包虎哪会给她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柳三娘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闪电般卸掉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毒自尽。
“呃……呃……”柳三娘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怨毒。
包虎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跳出窗外,到开阔的地方,转头看向同样出来的爱奴
包虎没死吧,春姨料定这老毒婆不好对付,让我在外头候着,听到里面有打斗声就冲进来。
爱奴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看着被包虎死死制住的柳三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庆幸,也是后怕,更有一丝对春姨算无遗策的敬畏。果然,春姨不会让她真的独自面对绝境。所谓的“潜入”,更像是一场设计的历练和诱饵,真正的杀招,是包虎这柄时刻准备出击的重锤。
爱奴我没事
爱奴稳住气息,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内室
爱奴密账!找她贴身保管的密账!
包虎会意,单手在柳三娘身上快速摸索。很快,包虎从她贴身的亵衣夹层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
包虎找到了。
包虎掂量了一下,递给爱奴。
爱奴接过,检查了一下油布包裹,确认密封完好,没有沾染毒物。打开一看,果然是账册。
包虎走!
包虎低喝一声,像扛麻袋一样将不断扭动呜咽的柳三娘扛在肩上。
包虎此地不宜久留,燕子门的援兵随时会到!
两人不再耽搁。包虎在前开路,爱奴紧随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慈济堂内一片狼藉和刺鼻的毒烟,宣告着燕子门这处重要毒窝的覆灭。
任务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将这份“大礼”,送到那位卢正清御史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