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做得很好。
她终于伸手,从爱奴手中接过了那份油布包裹。
她没有当场打开查看,而是随手放在了书案上。她重新看向爱奴,带着一种审视和期许
春姨密账是死的,人是活的。柳三娘的口供,同样关键。撬开她的嘴,需要点功夫。
爱奴我去!
审讯,尤其是对付这种毒妇,她心中毫无障碍,甚至带着一种宣泄恨意的渴望。
春姨不。
春姨却摆了摆手
春姨先下去,让顾晚再给你看看。柳三娘……交给包虎。
爱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但接触到春姨的目光,立刻低头应道
爱奴是。
春姨至于这个
春姨用指尖点了点书案上的密账
春姨天亮之后,你亲自跑一趟。
爱奴霍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让她去送?送到那位卢御史手里?这不仅是信任,更是将最关键的、足以翻转乾坤的一步交到了她的手中,春姨竟然一点不在意之前的事!
春姨邻郡官驿,卢御史下榻之处。记住,亲手交到他信任的随员手中,或者……直接交给他本人。
春姨告诉他,这是来自一个……‘不愿见朗朗乾坤被蛇鼠玷污’的‘有心人’的薄礼。然后,立刻回来,不要停留,不要暴露身份。
爱奴爱奴领命!定不负所托!
春姨看着她双眼,那是一种彻底效死的忠诚。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春姨去准备吧。顾晚在药房等你。
爱奴起身,深深看了春姨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经过门口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包虎那如同芒刺在背的不悦和一丝嫉妒的复杂目光。她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书房内,只剩下春姨和包虎。
包虎终于忍不住,几步跨进书房
包虎春娘!让她去送?太冒险了!万一她路上出了岔子,或者起了别的心思?这密账太重要了!
春姨的目光依旧落在爱奴消失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在密账的油布上轻轻摩挲。
春姨心思?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命令。她不会出岔子。让她去,这把刀才算真正属于我。
春姨而且,她需要这份‘功绩’,来证明她配得上站在我身边。
包虎看着春姨眼中偏执的掌控欲和对爱奴畸形的“培养”热情,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在关于爱奴的事情上,春姨的决定从来不容置疑。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无奈和一丝不甘
春姨那……柳三娘那边?
春姨收回目光
春姨撬开她的嘴。用你最拿手的手段。我要知道燕子门所有毒巢的位置,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字,特别是……他们和周兆坤每一次交易的细节!
包虎眼中凶光一闪
包虎交给我!
书房内,春姨独自一人拿起那份油布包裹的密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晨曦微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她半边脸庞,一半在光下显得冷静,一半隐在阴影中,带着无尽的算计。
棋局已至中盘,关键的棋子已经落下。她端起早已凉透的参茶,抿了一口,苦涩过后,是即将品尝胜利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