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角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紧接着,是爱奴那带着一丝喘息的声音~:
爱奴春姨!爱奴复命!
顾晚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心中暗道
顾晚回来了……看来是成了。
她悄然抬眸,看向门口。
包虎的脸色则瞬间沉了下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春姨的嘴角缓缓勾起。
春姨进来。
门被推开。爱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发丝微乱,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
爱奴密账已按您吩咐,亲手交至卢御史亲信随员手中,一字不差转达‘有心人’之言,属下即刻返回,未露行藏。
春姨好。
春姨看着跪在眼前执行了命令的爱奴,看着她眼中的激动,那份亲手打磨、终见锋芒的满足感,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复仇的渴望。
春姨做得很好。
她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份赞许和亲近。她站起身,亲自走到爱奴面前,伸出手
爱奴眼睛一亮,立刻轻轻的搭上了春姨的手。
春姨起来吧。辛苦了。
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却让爱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股暖流伴随着更深的臣服感瞬间淹没了她。她抬起头,看向春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忠诚与激动。
顾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春姨对爱奴的掌控与“驯服”已臻化境。而爱奴这把刀,也愈发锋利,心甘情愿。她垂下眼帘。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那盘棋,在春姨看似大获全胜的棋局阴影下,也悄然落下了一子。
春姨去歇着,养足精神。
春姨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那丝温和的余韵仍在。
春姨接下来的事,还多着呢。
爱奴是,春姨。
她转身退下。
书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初升的朝阳。室内只剩下春姨、顾晚和包虎。
春姨的目光落回包虎身上,之前的温和荡然无存。
春姨柳三娘的口供,都录实了?
包虎一个字不漏,画押、手印俱全。那老毒婆瘫在地窖里,出气多进气少,但绝对死不了。
包虎拍着胸脯,带着邀功的意味。
春姨嗯。
春姨拿起书案上那份来自柳三娘隐约透出血腥气的口供笔录,指尖划过上面一个个名字、地点和罪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大网即将收拢的漠然。口供与密账相互印证,周兆坤和燕子门的死局已成!
春姨包虎
春姨燕子门那三处暗点,还有毒龙涧老巢……能盯死多久?
包虎你放心。城里的三处,咱们的人像钉子一样楔进去了,一只耗子也别想溜出去,毒龙涧那边路远,我派了最机灵、最懂山林的老手过去,远远盯着山口和要道,只要燕子门有大规模异动,飞鸽传书,半日即到。
春姨好
春姨传话下去,所有人,给我绷紧了弦,卢正清不是庸官,他拿到东西,必有手段。在官府动手之前,我要燕子门在城里的爪牙,一个都跑不掉,至于毒龙涧,等卢正清的兵马到了,再做计较。
包虎好。
包虎转身离开。
春姨顾晚,柳三娘那边,她的命暂时要留着,但也别让她太好过。你的药,既能吊命,也能让她更清醒地‘享受’剩下的时光。明白吗?
顾晚是。
春姨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的动摇或怜悯,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春姨很好。你去吧。
顾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