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胜利队总部作战指挥室里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蓝色全息投影光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发青，主屏幕上怪兽残骸的能量数据像心电图似的跳个不停。宗方把军绿色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的衬衫。
“这能量曲线根本没办法解析。”他伸手在虚拟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个扭曲的红色波形，“三分钟内从峰值跌落到零，中间还有十七次不规则波动。”
丽娜盘腿坐在控制台边缘，怀里抱着个没喝完的保温杯。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很快又被空调吹散。“野瑞，能把那个银色巨人的出场画面再放一遍吗？慢动作。”
野瑞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主屏幕画面定格住棠悦化作银光的瞬间，像被打碎的镜子从中心向外扩散。“我已经分析了一百二十八遍了，”他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能量聚集速度超过我们仪器的采样极限，就像是……”
“凭空出现。”新城把最后一口咖啡灌进嘴里，杯子捏得嘎吱响。他眼袋青黑，作战服袖口还沾着怪兽粘液腐蚀出的破洞。“我用飞燕一号的主炮轰了它三发，屁用没有。结果人家弹指间就把怪兽给拆了，还像吃糖豆似的把能量吸了。”
居间惠一直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桌面敲出规律的笃笃声。她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画满了符号，最中间是个潦草的银色巨人轮廓，旁边打了个问号。“重点不是她多强，”她忽然开口，声音压过仪器噪音，“是她为什么而来。”
蓝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大古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眼前像有人拿电钻在脑子里搅动，无数破碎画面涌进来——黑曜石色的天空，漂浮的巨石阵，还有那个站在黑暗漩涡中心的身影。金色眼带，紫色菱形纹路，以及那双看死人似的冷漠眼神。
“大古？”丽娜第一个跳下来跑到他身边，伸手想扶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你脸色惨白，是不是刚才受了内伤？”
宗方皱着眉走过来，大手按在大古后颈。体温烫得吓人。“医疗室现在有人值班，我送你过去。”
“不用。”大古摆摆手，深呼吸试图稳住颤抖的身体。那些画面还在闪现，三千万年前的风沙刮得眼睛生疼。他好像看见棠悦站在一堆巨人石像中间，手里把玩着颗发光的能量球，表情就像小孩在挑糖果。“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野瑞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屏幕。少年黑客手指飞快操作，调出两组对比数据，声音都变调了：“这是……这是迪迦石像的检测报告！”
蓝色光柱从地面升起，在半空中投射出立体的金字塔内部结构图。迪迦石像的胸口位置，闪烁着微弱的紫色光点。旁边另一个窗口里，是棠悦消失前最后留下的能量读数，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不可能！”新城失声喊道，往前凑得太近差点撞翻椅子，“迪迦石像在露露耶遗迹埋了三千万年，那个女人怎么可能……”
“不是可能。”野瑞打断他，调出更详细的频谱分析图，“这种时空能量残留有独特的量子指纹，就像……就像雪花没有两片是相同的。但这两个……”他指向屏幕，“一模一样，连最细微的震荡频率都分毫不差！”
指挥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蓝色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流动，映出各异的神情——震惊、困惑、不敢置信。宗方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千万年……”他低声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重量。
居间惠走到大屏幕前，指尖轻轻划过立体投影中迪迦石像的胸口。那里残留的紫色能量光斑，像某种不祥的印记。“野瑞，把三千万年前超古代文明的资料调出来，特别是关于巨人战争的部分。”
“已经在调了！”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但数据库里只有零星记录，大多还是神话传说……等等！这个！”
屏幕突然切换成一篇破损的古文记载，旁边是自动翻译的日语。标题是《黑暗降临编年史》，内容断断续续——“暗之巨人背叛同胞……金色眼带的裁决者……净化所有光与暗……”
“裁决者？”丽娜喃喃念出声，鸡皮疙瘩顺着胳膊爬上来。她想起棠悦捏碎能量球时那满足的表情，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净化……是指……”
大古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比刚才更甚。这次画面清晰了——棠悦站在月球表面，脚下是无数巨人的残骸。她手里提着颗还在跳动的红色心脏，那能量波动和迪迦胸口的计时器一模一样。她转过头，金色眼带下的目光穿透时空，直直落在他脸上。
“啊！”他痛呼出声，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整个控制台都发出轻微的呻吟。
“大古！”宗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发现年轻人浑身都在发抖，“你到底怎么了？”
大古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刚才在幻象里沾满了巨人的蓝色血液。记忆和现实像打碎的镜子般混乱交织，他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是作为胜利队队员的大古，还是三千万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同伴被"裁决者"杀死的巨人？
野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队、队长！我查到更可怕的东西了！”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上面盖着联合国最高级别的红色印章，“这是泽井总监秘密授权我调阅的最高机密——露露耶遗迹挖掘时，在迪迦石像脚下发现的预言石板……”
屏幕上出现一块布满裂纹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古老的象形文字。自动翻译系统逐字解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回荡：
"当银色星辰再次划破夜空，裁决者将重临地球。她携带着终结一切的虚无，吞噬光明，饮尽黑暗。唯有被选中的光之继承人，能在时间的缝隙中寻得一线生机——见证世界的终焉。"
棠悦回到这个时空的住所，躺在床上缓缓的睡着。床头的老式闹钟指针“咔嗒”跳过三点，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细的光斑。棠悦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像是在抱怨梦里那场没吃完的能量盛宴。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房间陷入短暂的黑暗。棠悦挑了挑眉，翻身坐起时睡衣下摆扫过床沿，带着股刚睡醒的慵懒。“这么快又开席了？”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远处天幕下，哥尔赞正用利爪撕扯着发电站的冷却塔，嘶吼声隔着十几公里都听得见。
“行吧，宵夜就勉强吃这个。”棠悦走到窗边，窗外红蓝光束又闪了几下，这次还夹杂着刺眼的白色探照灯。她打了个哈欠，睡衣领口滑到肩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啧，又是这只丑蜥蜴。"她戳了戳玻璃上哥尔赞的倒影，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上次不是刚被打回老家吗？这么快又饿了？"
远处哥尔赞的嘶吼里混进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大概是又拆了什么建筑。
窗外突然闪过刺目的红光。哥尔赞的咆哮这次格外近，怒吼卡在喉咙里，下一秒就被撕碎成漫天能量光点，像场盛大的紫色烟火。能量光点在棠悦指尖打着旋儿，她歪头咬碎最后一点紫光，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啧，这蜥蜴肉还是老样子，塞牙缝都嫌干。"
大古的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棠悦清晰的声音，好像就贴在耳边说话："喂，开飞机那小哥，下次怪兽再出来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扰人清梦可是很没礼貌的。"大古握着操纵杆的手猛地一紧，飞燕一号在空中划出个惊险的圆弧，差点撞上漂浮的能量点。
耳机里传来棠悦的轻笑："怎么？吓傻了？"大古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全是汗。"搞什么......"大古咬牙稳住机身。"喂，开飞机的，"她歪着头，指尖在玻璃上划了个圈，"这玩意儿能量真差，你知道哪儿有更好吃的吗？"
“这破耳机还能当对讲机使？”大古猛地扯下耳麦扔到副驾，操纵杆抖得像触电，飞燕一号在能量乱流里歪歪扭扭地爬升。“问你话呢。”她随“上次那个长角的家伙就比这蜥蜴好吃，还有没有存货？”
“什么存货？”大古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泛白，飞燕一号在能量乱流里像片失控的树叶。耳机里传来棠悦嚼口香糖似的声音：“就是上次那个长角的，叫美尔巴来着？肉比这蜥蜴有嚼头。”大古瞳孔骤缩，美尔巴明明是被胜利队和迪迦联手消灭的，她怎么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