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一号摇摇晃晃地穿过紫色能量云，驾驶舱玻璃上还沾着哥尔赞消散时溅到的荧光碎屑。大古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泛白，耳机线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松脱下来，垂在仪表盘旁一晃一晃。
“喂，开飞机的，信号不好了？”棠悦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冒出来，带着点电流杂音，像在耳边挠痒痒，“问你话呢，还有没有上次那种带角的怪兽？比这蜥蜴肉有嚼劲多了。”
大古猛地扯下耳机摔在副驾座上，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黏在额前碎发上。刚才哥尔赞被撕碎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烧出残影，那不是普通的爆炸——能量流明明是主动朝那个女人飞过去的，像朝拜似的涌进她指尖。
“这不是游戏！”他对着空荡荡的驾驶舱低吼，声音卡在干涩的喉咙里。窗外城市废墟还在冒烟，警报声从地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红光把云絮染成血色。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大古抓起耳机戴上，居间惠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大古！立刻回报状况！重复，立刻回报状况！”
“哥尔赞已被消灭，重复，哥尔赞确认消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按在仪表盘上汇报坐标，“但不是我做的，是……”
“我们知道。”宗方的声音插进通讯频道，背景里有键盘急促的敲击声，“野瑞追踪到能量爆发点了，就在你东北方向三点钟位置的居民楼。立刻前往现场，保持隐蔽。”
“明白。”大古推杆转向，飞燕一号的引擎发出疲惫的哀鸣。他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望去，十七层的居民区楼房在月光下像个沉默的巨人，其中一扇窗户亮着暖黄的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棠悦盘腿坐在飘窗上，脚边堆着三只空了的能量饮料罐。刚才那顿"宵夜"确实不够塞牙缝，哥尔赞的能量带着股焦糊味，比上次美尔巴的青涩口感差远了。她戳了戳平板电脑上胜利队的加密通讯频道，屏幕上大古那张写满焦虑的脸晃了晃，突然切换成宗方严肃的下颌线。
“所有单位注意，未知能量体坐标已锁定。战术小组五分钟内抵达现场，飞燕一号保持空中警戒。”宗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棠悦挑挑眉，伸手抓住窗帘往旁边一拉。月光顿时涌进来，正好照亮楼下街道拐角突然出现的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队员鱼贯而出，手里都提着造型奇特的枪械，枪口水银色的光芒在夜色里闪闪烁烁。
“动作挺快啊。”她轻笑一声，手指在玻璃上划出个圈。无形的能量波荡开，楼下队员们突然动作一滞，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像信号不良的机器人。
“什么情况？”宗方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开，“战术小组？听到请回答！”
“大概是信号不好吧。”棠悦咬开第四罐饮料，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能量波动。她百无聊赖地靠在窗框上，看着那些队员在原地打转。
“目标能量等级评估出来了吗？”她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野瑞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无法评估，队长。她的能量读数时有时无，像是……像是能自由控制我们是否能探测到她。”他调出一组波形图，屏幕上的线条起伏不定，“但有个奇怪的发现——她吸收迪迦能量时，两人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了，就像……”
“就像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源头。”宗方接过话头，脸色凝重。
居间惠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屏幕上棠悦的脸上。那个女人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地球的命运，人类的存亡，在她眼里都不过是无关紧要。
居间惠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队员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担忧。胜利队成立以来，他们处理过无数危机，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强大、神秘，而且对人类毫无敬畏之心。
棠悦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了个身。昨晚从迪迦那里"吃"到的能量确实不错，比怪兽那些垃圾能量精纯多了。
“有意思。”她轻笑一声，伸手从床头柜拿起个苹果，没削皮就咬了一大口。甜腻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带着股微弱的生命能量。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棠悦挑挑眉，按下接听键，懒洋洋地说：“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你好，棠悦小姐。我是地球和平联合组织的泽井总一郎。”
棠悦嚼着苹果，眯起眼睛看向窗外。远处天空中，一架银色的直升机正朝着这个方向飞来。机身上印着胜利队的标志。
“有事？”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想和你谈谈。”泽井总监的声音很平静，“关于迪迦，关于三千万年前，还有……你的目的。”
棠悦笑了，苹果核从指间飞出，准确地投进垃圾桶。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架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行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电话那头的泽井总监显然愣了一下，然后传来低沉的笑声：“没问题。只要你肯谈。”
棠悦挂了电话，走到窗边看着直升机降落在楼下的空地上。舱门打开，泽井总监拄着拐杖走下来，身后跟着居间惠和宗方。三个人站在晨光里，表情严肃得像要参加葬礼。
“玩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新的了。”她自言自语，伸手理了理睡皱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场游戏，似乎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防盗门被旋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棠悦赤脚踩在玄关冰凉的地砖上，睡衣领口还歪着，抓着门框歪头打量三位访客。晨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碎金，泽井总监注意到她眼底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像某种刚被惊醒的大型猫科动物。
「苹果核没乱扔。」她突然扬扬下巴指向垃圾桶，那里躺着昨晚被精准投中的果核，「你们胜利队的人上次来搜查差点把我冰箱里的布丁当证据收走。」
居间惠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带，宗方的喉结在紧绷的下颌线下动了动。泽井总监却率先笑起来，拐杖轻轻点地：「抱歉，孩子们办事太认真。今天带了赔礼。」他侧身让开，身后助理捧着的托盘上，和果子与铜锣烧堆叠得像座小山。
棠悦的眼睛亮了亮，突然转身往里走。晨光从敞开的房门漏进去，照亮客厅地板上随意散落的动漫手办，阳台晾晒的白色连衣裙被风扬起一角，桌上还摆着半杯喝剩的牛奶。
「随便坐。」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食物吞咽的含糊声响。
宗方跟进时险些踢到地毯上的毛绒怪兽玩偶，那东西绿皮肤红眼睛，显然是照着哥尔赞的样子做的。他僵硬地坐在单人沙发边缘，作战靴不敢弄脏浅色的布艺坐垫。
「这个给你。」棠悦突然将个草莓大福塞到他手里，指腹沾着点奶油，「你们战术小组昨天在楼下转圈圈的样子很好笑。」
粉色糯米皮在掌心微微塌陷。宗方看着她盘腿坐在地毯中央，睡衣下摆露出的脚踝还沾着新鲜奶渍。
泽井总监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清脆节奏：「棠悦小姐，我们查到一些记录。」他示意居间惠打开平板，屏幕上跳出泛黄的古籍扫描件，「三千万年前的壁画，露露耶遗迹新出土的。」
画面里，黑衣女子站在巨人残骸间，掌心向上托着发光的球体。棠悦正把一块抹茶蕨饼塞进嘴里，突然顿住动作。宗方注意到她捏着蕨饼的指尖泛起青白。
「你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她舔掉唇角的抹茶粉，声音轻得像叹息，「啊对，光之意志。」
平板突然发出刺啦电流声，屏幕瞬间被雪花吞没。野瑞的惊呼声从内置扬声器炸出来：「队长！信号被不明能量干扰——」滋滋声中，棠悦慢悠悠地抬起手，掌心向上时，三团银色光点从她指尖浮起，像被困在容器里的萤火虫。
「这个给你们看个好玩的。」她歪头笑，光点突然化作三架微型飞燕战机，在客厅里灵活穿梭，「上周大古训练时被击落三次，你的队员把备用零件藏在基地仓库第三排货架后面。」
居间惠猛地站起，腰间配枪撞在桌角发出闷响。棠悦的目光扫过来，那些光点突然散开，贴在居间惠制服的纽扣上轻轻颤动。
「别激动啊总监。」女子重新躺下，将抱枕垫在脑后，天花板的光斑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目的吗？」
她伸出食指轻点虚空，那些光点突然组合成复杂的全息投影。露露耶遗迹的全貌悬浮在客厅中央，黑暗区域里闪烁着数十个红点。大古倒抽冷气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出——原来他一直躲在阳台的绿植后面。
「看好了，这是你们剩下的时间。」棠悦的声音突然沉下去，像冰锥敲碎玻璃，「一年后，这些叫‘邪神碎片’的东西会醒来。到时候别说迪迦，就算把全世界的奥特曼都叫来——」
宗方的手已经按在配枪上。泽井总监却按住他的肩膀，苍老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你需要什么帮助？」
「不需要，这些与我无关，这是你们的事」棠悦突然笑了，刚才的冰冷瞬间融化成孩子气的期待，「还有，别再派那些拿玩具枪的家伙来了。」她朝阳台瞥了眼。
大古僵在原地，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
泽井总监的拐杖再次敲击地板，这次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可以邀请你加入胜利队特别顾问组吗？」
「没兴趣。」棠悦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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