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肖战在雪夜迷途,红宝石般的眼瞳在月光下流转。
人类少年王一博撕开暴风雪,银链在颈间若隐若现。
“别怕。”他伸手擦去肖战睫毛上的冰晶。
城堡的秘密通道在肖战指尖开启,王族徽章在黑暗中闪光。
“这是我们的秘密。”肖战将徽章塞进王一博掌心。
他不知道,这枚徽章正被握在血猎世家的继承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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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是今夜唯一的君王。
鹅毛大雪被呼啸的北风搓成坚硬的颗粒,狂暴地抽打着寂静的山林。积雪早已没过成年人的膝盖,将崎岖的山路彻底抹平,只留下一片令人绝望的、起伏不定的苍白。参天古木在风雪的淫威下呻吟,枯枝断裂的脆响不时刺破呼啸的帷幕,更添几分凄厉。天空是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只有一轮惨白的、几乎被风雪吞噬的冷月,吝啬地投下微弱而冰冷的光,勉强勾勒出这片死寂世界的轮廓。
在这片连最健壮的雪狼都该藏匿踪迹的绝境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徒劳地挣扎。
肖战又一次摔倒了。
冰冷的、湿透的积雪立刻贪婪地吞噬了他大半个身体。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穿透单薄的丝绒斗篷和厚实的冬衣,狠狠扎进他的骨头缝里。他试着用手撑起身体,但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掌在深雪里只是徒劳地滑了一下。细软的黑色发丝沾满了雪粒,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冻得发红的小脸上。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在面前凝成一小团迅速消散的白雾,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正一寸寸缠绕住他小小的、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只是贪玩。午后难得的晴朗欺骗了他,他溜出了城堡后面守卫相对松懈的小花园,追着一只尾巴蓬松、火红得像跳跃火焰的小雪貂,一路深入了这片紧邻皇家猎场的古老森林。雪貂灵巧地在覆雪的灌木和倒伏的树干间穿梭,七岁的肖战被那抹灵动的红色完全吸引,全然忘记了距离和时间的流逝。
然后,暴风雪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白色巨兽。方向感在铺天盖地的白茫茫中彻底消失,连城堡那高耸的塔尖也看不见了。他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自认为“家”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前行,直到力气耗尽,直到绝望像这积雪一样,沉重地压下来。
“呜……”一声细弱压抑的呜咽终于忍不住从紧咬的牙关里逸出。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巨大的无助。他是血族皇室的独子,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星辰,是古堡里所有仆从视线的焦点。他从未真正感受过寒冷和饥饿,更从未体会过如此彻底、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恐惧。他用力眨着眼睛,试图将涌上来的酸涩液体逼回去。不能哭,父王说过,王族要有王族的样子。
就在他再次奋力想撑起身体时,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刚才那一下似乎扭伤了。小小的身体一僵,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他认命地趴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水迅速浸透胸前的衣襟,寒意直抵心脏。视野开始模糊,浓密的睫毛上结满了细碎的冰晶,沉甸甸地往下坠。他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父王和母后……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他了?
就在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时,一阵异样的声音穿透了狂风的嘶吼。
咯吱……咯吱……咯吱……
那是靴子踩在厚厚积雪上发出的、坚定而有力的声响,由远及近,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速度向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肖战猛地抬起头,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擂动,说不清是希望还是更深的恐惧。
风雪形成的幕布被一只坚定的手粗暴地撕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里。
那也是一个孩子,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大概八九岁的模样。身形在肆虐的风雪中显得异常挺拔。他裹着一件深灰色的、边缘有些磨损的厚实毛皮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紧抿着的、略显苍白的嘴唇。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雪中,又坚定地拔出,目标明确地朝着肖战倒下的位置走来。最让肖战心头莫名一紧的是,在那少年偶尔被风吹得扬起的斗篷领口下,一抹冰冷的银光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样式奇特、盘绕的链子,链坠的形状在昏暗光线下看不真切,但那金属的冷硬质感,与这雪夜的氛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肖战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想把自己藏进雪里。未知总是令人恐惧。但身体已经冻得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陌生的少年一步步靠近。
少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兜帽的阴影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雪原上最澄澈的寒星,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审视着他。那目光扫过肖战沾满雪沫、冻得发紫的小脸,扫过他扭伤的脚踝,最后,停留在了他的眼睛上。
肖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糟了!他的眼睛!在月光和雪光的映照下,他那双有别于常人的、如同最上等鸽血宝石般的红瞳,此刻一定暴露无遗!那是血族皇族最明显的标志之一!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刚才的寒冷和迷路更甚百倍。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