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菡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那枚黑色芯片。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玻璃，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角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她盯着芯片，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五年前那个雨夜——婚礼现场，她撕毁婚书，转身离开。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以为顾时衍是冷血无情的背叛者。
可现在呢？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芯片，指尖微微发抖。这是顾时衍留给她的，是他唯一能给的东西。
“我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她咬住下唇，喉咙发紧。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承诺，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操控。如果他真的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那为什么现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拿起笔记本电脑，插上芯片。屏幕亮起，加载进度条缓缓推进，随后弹出一个密码输入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输入几个可能的密码。
第一次输入：20190520——他们原本该结婚的日子。错误。
第二次输入：LXH2019——她名字缩写和年份。错误。
第三次输入：GSHQ——顾氏核心代码缩写。错误。
每一次失败，都像是有人在她胸口狠狠踩了一脚。她咬牙，继续试。
第四次输入：MOTHER——顾时衍母亲的名字。错误。
第五次输入：CLEAR——清除计划的关键词。错误。
第六次……
她的手开始发抖，额头渗出冷汗。她知道这些尝试毫无意义，但她停不下来。她只是想证明，哪怕一次也好，顾时衍还愿意为她留下一点痕迹。
可是没有。系统始终冷漠地显示：“密码错误。”
她猛地合上电脑，把它甩到床上。屏幕上倒映着她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街道空荡寂静，路灯昏黄，风吹得树影摇晃，像是无数双伸向她的手。
她突然想起刚才顾时衍离开前的眼神。
那不是愧疚，也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不舍、像是压抑、又像是……绝望。
她喃喃道：“你到底是谁？是囚我之人，还是救我之人？”
没人回答她。
她抓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等待音响起。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机械语音冰冷地响起，她猛地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停机？
什么意思？是他故意关机？还是……他现在已经无法联络？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她冲回床边，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五年前的他们。那天是林清菡的生日，顾时衍送了她一支口红，两人站在海边，他替她戴上围巾，她笑得很开心。
她记得他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后。”
可现在呢？
她把照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不能再等了。
她迅速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眼泪，眼神恢复冷静。她拉开衣柜，取出一套黑衣和运动鞋，换上后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
折叠刀、身份证、现金、备用手机、口红。
她将芯片小心地放进口红管内，旋紧盖子，然后将其放入口袋。
她最后看了一眼房间，走到桌前，拿出一张纸，写下一行字：
“别再骗我。”
她放下笔，拉上风衣兜帽，戴上墨镜，走出房门。
电梯缓缓下行，镜面倒映出她的身影。她站得笔直，目光坚定，仿佛整个人都变了。
门开，她走进夜色。
风很大，吹得她头发飞扬。她快步走向地铁站，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远处，一辆车缓缓启动，车灯微弱，车牌模糊不清。
它跟上了她。
地铁站口的风卷着沙粒扑在她脸上，她低头拉紧风衣领口，脚步没停。刷卡进站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回头。
身后二十米外，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也走进闸机。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轻声说：“她往市中心方向去了。”
地铁呼啸进站，林清菡站在黄线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口红。车厢门开，她快步走进，站在角落。门合拢的瞬间，她从玻璃倒影里看见那个男人进了同一节车厢。
她垂下眼帘。
列车启动，灯光随着速度忽明忽暗。她慢慢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拇指推开半寸刀刃，又迅速收了回去。
那人站在车厢另一头，低头看手机。她瞥见屏幕一角闪过“顾氏安防”字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时衍不会让她单独行动。他留下的芯片、他说的那句话——“我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都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列车即将进站，她转身走向车门，准备换乘。
身后的脚步声跟着动了。
她走出车厢，拐进换乘通道。人流稀少，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她加快脚步，那人也加快。她放慢，对方也放慢。
她突然停下。
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
她转身，直直看向那人。灰夹克，三十出头，右手插在口袋里，姿势自然却带着防备。
“跟了我三站。”她声音很冷，“你是谁的人？”
男人没有否认，只淡淡说：“林小姐要去见谁？”
她眯起眼，“你认识我？”
“当然。”男人笑了笑，“您是顾总亲自安排的人，谁能不认识？”
她胸口一紧。
顾总？顾时衍？
“他在哪？”她问。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接到指令，如果您今晚出门，就跟着您。”
“为什么？”她攥紧口袋里的口红，“他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男人语气平静，“是怕您去的地方，他来不及救您。”
她心头一震。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她声音发紧。
男人沉默了几秒，才说：“今晚八点，有人会在金融大厦顶层见面。对方要求您单独前往。”
她瞳孔猛地收缩。
金融大厦，是顾家产业。顶层，是顾时衍办公室。
“你怎么知道的？”她盯着他。
“因为半小时前，有人匿名寄了一份文件到顾氏总部。”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是寄文件的人。”
她接过照片，手心微微发汗。
照片上是个女人，穿黑色连衣裙，戴着墨镜，站在大厦楼下。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张照片，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女人的穿着，和她今晚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男人看了眼手表，“十分钟前。”
她心脏狂跳，猛然回头看向通道尽头。
一道身影正缓缓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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