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她们的热闹不属于我，我就该是孤独的。

　　妈妈和奶奶呢，关系不好，早就分了家。

　　我有幸亲眼见到她们正式分家的那一刻。妈妈用一瓢水在地上画了一条线，从此以后两人不得越线，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在我看来，这条线画不画都不重要。因为她们的心就不在一块，而且，奶奶早就已经搬走了，很长时间没在这个家的院子里待过了。

　　妈妈不喜欢奶奶，所以我三年级回来以后，她不让我提到奶奶和奶奶的亲戚们，也不让我去奶奶家和奶奶这边的亲戚家，也不让我们去奶奶搬走后的空房子里。

　　在她心里，我们不该和与奶奶有关的任何事情产生联系。

　　妈妈把我们关在家里，不让我们出门，总说外面有人贩子，所以，我们基本和外界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这点，我倒也不是很在乎，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和外人产生过多的联系，太麻烦。

　　我呢，一如往常在家里看电视。

　　她对我们很好，基本什么家务活都不让我们做，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废物。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她是故意这样的。就像是把我们囚禁起来，却什么也不教我们，等到我们长大以后，却又在口头上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一天天只知道在家待着?你知道吗？每次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总觉得可笑，这是她给我们的服从性测试吗？

　　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她给我们找的。买什么样式的衣服，买多大尺码的衣服，都是她说了算，我们没有话语权。

　　她是典型的吃过苦的女性，所以尽可能地勤俭节约。

　　我记忆中，每顿好像都是大米汤，她不会给我们买零食，别的小朋友已经开始买玩具的时候，我们还在为她是否愿意给我们五毛钱买零食。

　　爸爸也很看重钱，忘了几岁，家里过会。姑姑给了我们一群小孩钱，说让我们去买东西。其他小孩都花了四五块买玩具，我也想买，但是觉得四五块钱太多，她们肯定不会同意。

　　于是，我花了一块钱，买了一个吹泡泡的。我以为，他们比我花的多得多，我应该不会被骂。

　　没想到，爸爸在会上，在屋子和院子之间的平台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大声斥责我。我只记得当时哭得很伤心，他就不觉得丢人吗？他就这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最后，姑姑劝爸爸的时候，我都感觉丢人死了。

　　这是我印象中他小时候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

　　其他时候，我觉得他还不错。只是，小时候，我经常不在家，他每次回家都要对我说不好听的话把我惹哭。再笑着对我说，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当真了？别哭了。

　　说实话，我从来没把他说的话当过玩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我就是开不起玩笑，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把我弄哭，还每次在我回来的时候，都把我弄哭，好不容易摆脱了学校的桎梏，获得短暂的安宁，你就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和一些美好的回忆吗？你又不只是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干嘛只欺负我?就是单纯地想看我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