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望着在人堆里蹦跶着招揽生意的凌尘,额角青筋直跳:"他要是再把烤肠塞给评委,咱们非得被逐出宗门不可。"沈剑心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剑在背后晃出清脆声响:"想开点,至少等他长大,咱们能混顿加灵虾的夜宵。你说的,对吧?"
见凌渊只顾皱眉不搭话,沈剑心突然伸手戳他脸颊:"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凌尘的尖叫——他正追着攥着石子逃跑的凌渊,油渍斑斑的衣角在风中扬起,活像面战旗。
演武场后方的观星阁内,玄尘长老拂袖撤去水镜上的云雾禁制,望着镜中追逐的两道身影,白眉轻轻颤动。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案头古朴的玉珏,忽然轻笑出声:"你看那对凌氏兄弟,哥哥稳重有余,弟弟灵性十足,虽非顶尖资质,却有股难得的'韧'劲。加上这个揣着秘密的沈剑心......"苍老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阁中悬挂的"万流归心,剑本无锋"匾额,"或许,这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倒能应了我天衍院这句老话。"
凌渊捏着泛着灵光的规则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棋盘在天际流转,云雾凝成的东方区剑气蒸腾,六芒星阵中的西方元素符文刺得他眯起眼,而忍术区的阴影里,竟真有查克拉丝线若隐若现。这哪里是入门考核,分明是将四大修行体系强行揉碎重组的疯狂设计!
"这根本不是战斗......"他喃喃自语,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传统考核中烂熟于心的剑诀,在不断坍缩的衰减格前显得如此苍白。当他的目光扫过"中立区能量乱流会随机夺取三成灵力"的附注时,后颈突然窜起寒意——那些在藏经阁背得滚瓜烂熟的典籍,此刻全成了无用的废纸。
远处传来凌尘兴奋的叫嚷,那小崽子正扒着栏杆朝棋盘比划:"哥哥快看!那个混沌格子像不像你烤糊的香肠?"凌渊猛地合上规则书,震落扉页飘落的灵蝶。他望着空中流转的立体棋盘,突然意识到这场考核真正要碾碎的,从来不是弟子的修为,而是他们刻进骨子里的修行定式。
凌尘拽着凌渊的袖子晃得像只撒欢的小兽:“哥哥哥哥,到底啥时候开始呀?”他仰头望着悬浮天际的棋盘,鼻尖还沾着今早偷抹的灵蜜。凌渊垂眸替他拂开额前碎发,指尖触到师弟发烫的额头:“明天卯时。你这引气一层的修为,能打过谁?”
“必须能!”凌尘突然拍着胸脯蹦起来,小脏手在道袍上蹭出个油印子,“不管来多少人,都打不过我!”他晃了晃怀里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滚出半块焦黑烤肠和几枚沾着金粉的符纸剑。凌渊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规则书上“中立区可投掷杂物干扰对手”的条款,忍不住扶额——这小崽子怕是把考核当成街头摆摊了。
夜风卷着演武场的钟鸣掠过,凌尘还在絮絮叨叨比划着怎么用烤肠砸中增幅格,而凌渊悄悄摸向袖中那枚刻着“熵值观测”的玉简,指腹在冰凉的纹路上来回摩挲。棋盘在夜空中流转成琉璃色,某个瞬间,他看见西方区的六芒星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而弟弟蹦跳的身影,恰好映在那片即将坍缩的衰减格里。
玄尘长老拂尘一扬,雪白的须眉在灵光中微微颤动:“诸位,即刻随我入内熟悉场地。”话音未落,他枯瘦的手指朝天际棋盘一点——流转的四大区域骤然爆发出嗡鸣,青蓝色的能量涟漪如潮扩散,瞬间将演武场上的弟子尽数包裹。
凌渊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脊背腾空,耳边是凌尘兴奋的尖叫。等他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棋盘边缘的半透明平台上。脚下是云雾翻涌的东方区剑格,某道凝实的剑气突然暴涨,将相邻的西方六芒星格震得符文乱闪;而远处的忍术区阴影里,竟有查克拉线如蛛网般弹出,精准勾住了中立区一枚混沌色的能量流。
“看清了——”长老的声音穿透能量乱流传来,“每个格子的能量波动都会实时显示在你们的腕间玉简上。”凌渊低头,见淡青色玉简正疯狂闪烁,某行小字显示“东方区熵值+12%,即将升级为增幅格”。身旁的凌尘却扒着护栏探头往下看,小手指着某个正在坍缩的衰减格惊呼:“哥哥快看!那格子像不像你昨天没吃完的芝麻饼!”
平台突然一阵震颤,中立区的混沌能量流如狂龙般窜起,惊得几个弟子连连后退。凌渊攥紧玉简,目光扫过四大区域交错的能量网格,突然在某片即将湮灭的阴影里,看见一枚焦黑的烤肠虚影正随着熵值波动轻轻旋转。
玄尘长老的拂尘突然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凌尘腰间晃荡的油布袋——那半块焦黑烤肠正渗出丝丝缕缕的灵气,在棋盘能量场中凝成诡异的符篆。"谁让你把这东西带进来的?!"他的拐杖狠狠戳向平台,震得整片东方区剑格嗡嗡作响,"带'技能属性'的杂物会被强制转化为道具!"
凌尘被这声怒喝吓得一哆嗦,油布袋"啪嗒"掉在地上,烤肠骨碌碌滚到平台边缘。他瘪着嘴蹲下身去捡,小脸上写满委屈:"我、我就想饿了吃......"话音未落,那烤肠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在棋盘能量乱流中化作一枚燃烧的"焦香符",直直砸向正在坍缩的忍术区衰减格。
瞬间,整片阴影区域的查克拉线剧烈震颤,原本黯淡的菱形格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光泽。凌渊盯着腕间玉简上暴增的"忍术区熵值+27%",又看看弟弟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哪是带了根烤肠,分明是往考核场里扔了颗能量炸弹。而远处的白胡子长老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拐杖上的龙头雕刻都在发颤:"孺子......不可教也!"
沈剑心突然横剑立在凌尘身前,木剑在平台光影里划出半道弧光:“长老,您又不是头回见他这般模样。”他垂眸瞥了眼还在抠手指的凌尘,又抬眼望向气得胡须乱颤的玄尘,“不过带了几根烤肠,谁还没个犯浑的时候?”
剑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叩响:“当年您在演武场用符纸折千纸鹤逗小师妹,被执法堂追着跑三条街时,可曾想过‘孺子不可教也’?”话音未落,整片平台陷入死寂。凌渊猛地抬头,看见长老握着拐杖的手剧烈发抖,雪白的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
凌尘却在这时扯了扯沈剑心的衣角,小声嘀咕:“师兄,千纸鹤能吃吗?”沈剑心没回头,只是用剑柄敲了敲他的脑袋:“闭嘴。”他望着玄尘长老逐渐铁青的脸色,忽然把木剑往地上一插,抱臂笑道:“再说了,这焦香符砸得忍术区熵值回升,算不算歪打正着立了功?”
棋盘能量流突然剧烈翻涌,那枚燃烧的烤肠符正化作星火四散,恰好点亮了三处即将坍缩的衰减格。玄尘长老盯着腕间玉简上跳动的数值,突然重重哼了声,拂尘一甩转过脸去:“歪理!都给我站到中立区边缘去,再惹事就把你们扔出棋盘!”
凌渊拽了拽沈剑心的袖子,压低声音急道:“别再说了,长老真会把你赶出去的!”沈剑心却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剑在棋盘光影里晃出细碎的光:“赶出宗门?我还求之不得呢。”
他忽然转身望向玄尘长老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不过得先看看——”话音陡然扬高,带着几分挑衅的尾音,“我背后那位,会不会为了我把这宗门掀个底朝天。”
凌渊瞳孔骤缩,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玉佩。棋盘上空的能量流猛地一滞,东方区的剑形格子竟隐隐泛起血色寒光。玄尘长老的拂尘“啪”地甩在平台上,回头时眼神锐利如剑:“你当我天衍院是你家后院?”
沈剑心却只是耸耸肩,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打什么节拍:“是不是后院不知道,但要是我被欺负了……”他拖长语调,目光扫过流转的四大区域,“某位躲在观星阁里喝灵茶的,怕是要提着斩仙刀来砸场子了。”
远处观星阁的窗棂突然闪过道红光,随即又归于平静。凌尘扒着护栏好奇地张望:“斩仙刀?能烤肠吗?”凌渊看着沈剑心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起他从未示人的那道暗红色剑纹,突然觉得这棋盘之上,最不该被测算的,或许是人心背后的狂澜。而玄尘长老握着拐杖的手指节发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胡闹!”
玄尘长老还未反驳,一道威压骤然降临,棋盘上的能量网格都剧烈震颤起来。万流宗宗主脚踏祥云,周身仙雾缭绕,却面色阴沉得可怕,抬手便是一巴掌将玄尘长老扇得倒飞出去。
“我看是你胡闹!”宗主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棋盘空间,玄尘长老重重摔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满脸惊愕与委屈。宗主怒目圆睁,指着瘫坐在地的长老厉声道:“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你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不怕我们整个宗门都得没呀?甚至一个遗骸都没有!你居然敢骂他的兄弟!”
全场寂静无声,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凌尘躲在沈剑心身后,眨着大眼睛悄悄探头,小声嘀咕:“原来沈师兄这么厉害?”凌渊皱着眉头,看着宗主看向沈剑心时,眼底那抹隐晦的忌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沈剑心却依旧吊儿郎当,把玩着手中木剑,冲凌渊挑眉一笑,仿佛刚才掀起轩然大波的不是他一般 ,而棋盘上的能量波动,因这突发状况愈发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