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手指还维持着合十的姿势,突然眨了眨眼:“我刚才……干嘛要念《论语》?”话音未落,眉心的唐僧法相虚影“啵”地碎成金粉,化作的光点里竟飘出半片写着“有朋自远方来”的糖纸。凌渊长舒一口气,金箍棒上正在糖化的真武皂旗猛地复原,棍尖迸出的火星终于不再带着甜香。
“法相引动神魂共鸣,难免沾染上宿慧!”青衫老道连滚带爬地捡起半块没化完的罗盘,道袍上的太极图还在往下滴糖浆,“刚才是金蝉子的十世佛缘压过了本我意识……”话没说完,沈剑心突然揪住自己僧袍领口,看着内衬绣着的“克己复礼”道纹爆发出惊天怒吼:“老道!你把我衣服改成了什么鬼样子?!”
血池里的《金刚经》金篆瞬间倒卷而回,化作的光刃把池边石栏劈成了刻着“阿弥陀佛”的糖块。凌尘笑得直拍大腿,天蓬法相的虚影跟着他前仰后合,震得半空没散的“中庸之道”云纹全掉成了棉花糖。凌渊赶紧按住差点跳进血池揍人的沈剑心,却感觉对方袖口渗出的不再是佛光,而是熟悉的剑气——那剑气裹着残留的儒香,竟在空气中凝成“看剑”二字,每个笔画都带着即将出鞘的暴躁。
“恢复了就好!”老道抹着额头的糖浆劫后余生,突然看见沈剑心腰间挂着的荷包正在糖化,里面掉出的不是符纸,而是半片写着“悟空莫闹”的残页。凌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金箍棒,棍身残留的“己所不欲”糖霜正被圣境剑的剑气震得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重新亮起的道纹——只是这道纹里,似乎还混着点若有似无的檀香,像极了刚吃完糖糕没擦干净的嘴角。
一名小道童跌跌撞撞冲进血池庭院,道袍下摆还沾着半块糖化的门槛:“师、师叔祖!山门外涌来黑压压一群人,法器上全刻着……”话音未落,青衫老道突然捏诀望向天际,只见无为天阙的护山大阵泛起涟漪,阵外竟悬浮着万千件兵器——既有刻着“仁”字的青铜剑,也有缠着佛链的降魔杵,更有道纹流转的八卦镜,齐齐将阵眼照得像块融化的麦芽糖。
“好大的排场!”老道拂尘猛地甩出道符,却在触及阵壁瞬间化作糖纸,“敢在道家山门撒野,莫非是……”话未说完,阵外突然传来诵经声,《金刚经》混着《黄庭经》的调子惊得满山仙鹤纷纷吐出糖豆,只见云层裂开处,万流宗的玄尘长老脚踏玄冥残魂,身后跟着的竟是东西方神权混编的队伍——既有持十字架的天使,也有捧《论语》的儒修,法器尖端都凝着同一种甜腻灵气。
凌尘的天蓬法相突然攥紧钉耙,星芒震得血池翻涌:“他们身上有我觉醒时溢出的道韵!”凌渊握紧金箍棒,棍身儒佛道三色光纹与阵外兵器遥相呼应,惊得玄尘长老手中骨鞭突然爆出《孟子》金篆。最诡异的是沈剑心,他刚恢复的暴躁脾气突然被袖口残留的佛光勾动,竟不由自主地合十低诵:“来者不善,善者……”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呛得拔剑,圣境剑劈开的气浪里,全是没念完的“有朋自远方来”糖沫。
老道望着阵外越聚越多的身影,突然想起古籍记载的禁忌——三修觉醒时逸散的力量,能引动三界所有觊觎“混沌道果”的存在。“快护着他们进藏经阁!”他猛地撕开道袍,露出里面用《道德经》残页缝的护心甲,却见那些纸页正疯狂吸收血池灵气,自动拼成“糖衣炮弹”四个滴着甜浆的大字。而在护山大阵之外,玄尘长老举起的骨鞭已经完全糖化,鞭梢甩出的不再是魂火,而是串着“道可道,非常道”的冰糖葫芦。
凌渊攥着金箍棒的指节发白,看着血池庭院外层层围拢的修士。月光被兵器遮蔽,只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其中既有万流宗的玄冥符纹,也有西方天使的羽翼印记,混杂着甜腻的灵气令人作呕。他刚喊出“撤退”,玉阶下突然涌出数十道身影,为首者手中骨鞭甩出道道带着《法华经》残句的光弧。
“等等!”凌渊猛地扯住欲动手的凌尘,转头看向识海中浮现的御辰虚影。那道由混沌道果凝成的身影盘坐在金色莲台上,周身缠绕着儒道佛三色光晕,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冷冽。“这些人里肯定有被蛊惑的,我们不能……”
“被蛊惑?”御辰轻笑一声,声音如冰锥刺破空气,莲台上的太极图骤然倒转,“你看看他们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的,是三天前在南荒失踪的道家弟子残魂。”凌渊瞳孔骤缩,只见围攻者中有人抬手时,袖口滑落的玉牌上赫然刻着无为天阙的印记。
“肉弱强食不是空话。”御辰指尖弹出一缕道韵,在空中凝成血淋淋的“杀”字,“当他们举着刻满‘仁义’的剑刺来时,可曾想过解释?”他周身的佛光照亮围攻者扭曲的面孔,那些人眼瞳深处流转着诡异的蜜色光芒,分明是被某种禁制操控了心智,“就算此刻放过他们,等背后黑手解除控制,你猜这些人会如何报答今日?是感恩,还是将你的道果献给雇主?”
凌渊握着金箍棒的手微微颤抖,却听见围攻者中传来窃窃私语:“抓住三修者,上头说能换半卷《混沌经》!”“管他是不是被蛊惑,杀了取道果才是真……”话音未落,玄尘长老的骨鞭已撕裂护山大阵最后的防线,糖霜般的碎片中,凌尘的天蓬法相率先挥出钉耙,万千星芒将天空染成血色。
“记住,这不是善恶之争。”御辰的虚影消散前,最后一缕道韵渗入凌渊识海,“这是你死我活的修行之路。当他们为了利益敢踏破道家山门,就早已抛弃了所有底线。”金箍棒在凌渊手中嗡鸣,棍身的儒佛道纹突然暴涨,将第一波冲来的修士尽数卷入风暴,惨叫声中,混杂着《道德经》被撕碎的脆响。
那名弟子膝盖刚触到地面,涕泪横流的“我走”二字还悬在喉咙,凌渊周身骤然炸开的三色灵气已凝成实质。金箍棒裹挟着《金刚经》梵唱与《道德经》吟诵,如雷霆般洞穿其左臂,飞溅的血珠在空中竟化作燃烧的“因果”二字。
“晚了——”凌渊声线温柔得像裹着蜜浆,眼底却翻涌着混沌道果的冷芒。他屈指轻弹,儒光凝成的丝线瞬间穿透弟子咽喉,将人凌空吊起。围观者惊恐地看着那具躯体开始糖化,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论语》竹简纹路,心脏位置则浮现出太极双鱼图——三道力量在其体内疯狂绞杀,最后竟从胸腔中拽出颗滴着甜浆的血色道果。
惨叫声中,玄尘长老踉跄着跌出爆炸气浪,骨鞭断成的糖块扎进后背。他望着空中悬浮的凌渊——少年周身缠绕的灵气已不再是单纯的儒佛道三色,而是交织成令人目眩的混沌光流,每一缕光晕掠过之处,空间都泛起糖霜般的裂纹。
“不过出门几个月……”玄尘长老喉间涌上腥甜,看着凌渊随手一挥便将三名修士熔成齑粉的场景,终于意识到那些被血池甜雾吞噬的手下,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为何像极了融化的蜜糖,“怎会强到这般地步?!”他狼狈祭出玄冥残魂,却惊恐地发现残魂触碰到凌渊的道韵瞬间,竟开始疯狂反噬,化作万千细针钻进他的经脉,每根针上都刻着“报应”二字。
凌尘望着凌渊周身翻涌的凛冽灵气,喉头微动:“这还是我认识的哥哥?”沈剑心擦拭剑上血珠,目光扫过众人:“能把玄尘逼到这份上,确实够狠。”青衫老道捻着胡须,脚步却未挪动分毫——他袖中罗盘疯狂旋转,警示着四周暗藏的危机远比眼前更凶险。
凌渊金箍棒横指玄尘,三色灵气凝成实质锁链缠绕对方周身:“用玄冥禁术炼孩童残魂,今日便让你尝尝这滋味。”锁链骤然收紧,玄尘身上腾起黑雾,无数孩童虚影从他体内挣扎而出,带着刺骨寒意的哭喊声回荡在天地间。他青筋暴起却动弹不得,喉间挤出破碎嘶吼:“你敢动我?万流宗不会……”
“不会如何?”凌渊掌心浮现半块玄冥令,正是当日玄霄操控傀儡的信物,“这些孩子的残魂,在血池里已经将你的罪孽尽数道来。”他屈指一弹,锁链突然灌入磅礴灵力,玄尘周身皮肤寸寸龟裂,却在濒临消散时被一道暗紫色符文包裹,强行锁住神魂。“想死?太便宜你了。”凌渊冷笑着将人收入玉匣,“等查清楚万流宗的阴谋,再让你血债血偿。”
围观修士脸色骤变,有人欲趁乱遁走,却见凌渊眼神扫过之处,空间寸寸冻结。“谁都别想走。”他周身威压暴涨,“交出与玄尘勾结的证据,或是——”金箍棒嗡鸣震颤,“成为下一个被玄冥锁链贯穿的亡魂。”
玄尘周身皮肤皲裂如蛛网,暗紫色的玄冥咒文在伤口处疯狂游走,他突然爆发出震天狂笑,周身腾起的黑雾中,竟浮现出东方古老的符文虚影:“想抓我?就算要死,我玄尘也要死得体面!”话音未落,整座山头的灵气疯狂汇聚,化作一柄巨大的玄黑战斧虚影,朝着凌渊当头劈下。
凌渊神色未变,金箍棒一横,三色灵气轰然迸发,与那战斧虚影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体面?”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用玄冥禁术残害孩童,靠阴谋诡计夺来宗主之位,你也配谈体面?”
玄尘的身形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摇摇欲坠,却仍强撑着挺直腰杆:“成王败寇,这万流宗本就是强者居之!”他周身的符文愈发耀眼,显然准备以自爆来同归于尽。
“强者?”凌渊周身灵气暴涨,儒释道三种力量凝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真正的强者,当护苍生、守正道,而不是像你这般,踩着无辜者的性命往上爬!”话音落下的瞬间,金箍棒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径直穿透玄尘的防御,将他的灵力尽数压制,“今日,我便要替那些亡魂讨个公道!”
玄尘周身的玄冥黑雾骤然膨胀,化作百丈高的幽冥巨像,七十年修为尽数迸发,震得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脖颈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黑血却狂笑不止:“毛头小子!老夫闭关苦修时,你还在娘胎里打转!”巨像掌心凝聚的玄冥神雷轰然落下,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成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深壑。
凌渊金箍棒横扫,儒道佛三色光盾轰然展开,却在神雷轰击下寸寸崩裂。玄尘趁机欺身上前,骨鞭裹着幽冥寒气卷来,鞭梢所过之处,连光线都扭曲成诡异的漩涡。“玄冥秘法·九幽归墟!”随着暴喝,整片天地仿佛坠入幽冥深渊,无数怨灵从虚空中爬出,撕咬着凌渊周身的护体灵气。
“七十年又如何?”凌渊瞳孔泛起混沌金光,识海中御辰虚影浮现,“邪道再久,也是毒瘤!”金箍棒突然暴涨千丈,棍身缠绕的上古道纹尽数亮起,挥出的刹那,天地间响起佛号、道吟与儒诵的混响。棍影与玄冥巨像轰然相撞,余波震碎方圆百里的云层,无数山峰被夷为平地。
玄尘气息愈发紊乱,却突然祭出万流宗镇宗之宝玄冥印:“今日便让你见识,正统玄冥之力!”印玺绽放的黑光中,竟浮现出上古玄冥神君的虚影,威压令在场修士纷纷跪地不起。然而凌渊不退反进,周身灵气化作盘龙直冲云霄,“以正道破邪术!”金箍棒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势落下,与玄冥印相撞的瞬间,引发的能量风暴将整片天空撕成碎片。
凌尘周身星辉暴涨,背后天蓬元帅虚影踏月而出,银甲映着寒芒,九齿钉耙裹挟着星河倒卷之势轰然劈下。“大坏蛋,拿命来!”少年怒喝震碎云层,钉耙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寸寸崩裂,无数道星辰锁链从虚空中迸发,将玄尘周身退路尽数封死。
玄尘刚以玄冥印抵挡住凌渊的攻势,骤觉寒意透体,抬头便见天蓬虚影目如朗星,手中钉耙已化作百丈巨刃。“区区残魂虚影,也敢放肆!”他暴喝着驱动玄冥巨像挥出黑炎利爪,爪风所至,大地瞬间焦黑龟裂。然而凌尘的攻击更快一步,钉耙与利爪轰然相撞,迸发出的余波如海啸般扩散,方圆十里的山峰被夷为平地。
天蓬虚影周身星芒大盛,竟张口吐出一道蕴含着周天星辰之力的光轮。光轮划过天际,所过之处,玄冥黑雾如同沸汤泼雪般消散。玄尘面色骤变,匆忙祭出层层玄冥护盾,却见那光轮穿透重重防御,狠狠撞在他胸口。一声闷响,玄尘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玄冥印上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玄尘瞳孔骤缩成嗜血的竖线,猛地撕开胸口衣襟,露出密密麻麻刻满玄冥咒文的胸膛。他仰天发出凄厉长啸,声波所及之处,万流宗山门方向骤然腾起万千道血色光柱——成千上万的宗门修士在惨叫声中化为飞灰,精血如溪流般逆空而上,涌入他体内。
"为了玄冥大道,牺牲些蝼蚁算什么!"他周身黑气暴涨成遮天蔽日的魔云,皮肤下血管如紫蛇般狂舞,七十年修为在献祭之力下疯狂膨胀,竟隐隐触碰到破境边缘。原本空荡的山道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由精血凝成的怨灵面孔,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凌渊眼神一凛,金箍棒横在身前:"你把整个宗门都献祭了?!"话音未落,玄尘已化作一道黑芒扑来,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像破旧布帛般撕裂,露出其后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弟子面孔。"光杆司令?"他狂笑中带着血腥味,"等我吞噬你的道果,整个天下都是我的祭品!"
凌尘的天蓬虚影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钉耙上的星辉被血色污染,竟凝成万千道哭泣的魂影。沈剑心圣境剑爆发出刺目佛光,却在触及血雾的瞬间响起凄厉惨叫——那些被献祭的修士残魂,正被玄冥之力强行操控着冲击正道防线。而在玄尘身后,万流宗的山门已彻底化为废墟,唯有血色咒文在断壁残垣上疯狂流转,将最后一丝生机也榨成了献祭的燃料。
沈剑心突然瞳孔微阖,周身佛光如潮水般暴涨,圣境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合十缓缓起身,僧袍无风自动,领口“克己复礼”的道纹竟化作金色莲花绽放。“阿弥陀佛……”声音陡然变得慈悲温润,与方才的暴戾判若两人,眉心甚至浮现出唐僧法相的虚影,“施主苦海无边,何不放过执念?”
玄尘正欲催动献祭之力扑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佛号震得气血翻涌。他看着沈剑心双目微闭、面容悲悯的模样,惊疑不定地顿住身形:“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血雾中挣扎的怨灵残魂竟也渐渐平息,被佛光映照得发出低低呜咽。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沈剑心指尖弹出一道柔和金光,轻轻抚过玄尘染血的眉心,“纵是造下无边杀孽,只要心生悔悟……”话未说完,他突然猛地睁眼,圣境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飞入手,剑尖直指玄尘咽喉,“——但你这种拿万千生灵献祭的畜生,不配谈放下!”
佛光与剑气在他周身疯狂交织,唐僧法相的虚影瞬间碎成金粉,露出底下闪烁着儒光的“杀”字云纹。玄尘惊骇后退,却见沈剑心刚才合十的双手已握住剑柄,僧袍下摆被剑气掀起,露出内衬用《金刚经》残页绣成的“降妖”二字——慈悲与暴戾在他身上急速轮转,每一次转换都让天地灵气为之紊乱,吓得远处幸存的修士连滚带爬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