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身披黑衣的人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语气带着几分缓和：“诸位先冷静些，没必要为这点事伤了彼此和气，咱们还是好好商量……”

“关你什么事？”天妖国皇帝没等他说完，就冷冷瞥了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黑衣人心头一噎，刚要再开口，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嘲弄：“某些人当国君，不想着怎么应对天庭大军，倒先忙着在自家地盘搞起了算计，真是有意思。”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走了进来——它竟像人一样直立着身子，身上还套着件绿色的短衫，模样格外奇特。

方才那位红衣女子皱起眉，语气带着惊讶：“哪来的猫？居然还会说人话？”

绿衫猫抬了抬下巴，眼神扫向天妖国皇帝：“身为一国之主，眼界就这么点？”

天妖国皇帝脸色一沉，怒斥道：“这里岂有你这只畜生说话的份！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畜生？”绿衫猫冷笑一声，周身突然透出一丝凌厉的气息，“若老夫还在巅峰时期，就凭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也敢在这摆国君的架子？”

天妖国皇帝盯着绿衫猫，脸上满是不屑：“就凭你现在这薄弱的气息，也敢在我面前说大话？我看我一棍下去，你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是吗？”绿衫猫冷笑一声，爪子在身前轻轻一划，一道青色光晕突然炸开。下一秒，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一条通体覆着鳞片的青龙竟凭空浮现，龙首高昂，带着震得人耳膜发颤的威压。

没等天妖国皇帝反应过来，青龙尾巴轻轻一摆，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裹住了绿衫猫，同时也卷向了后羿几人。

“走！”绿衫猫低喝一声。

话音未落，青光骤然收缩，后羿他们只觉眼前光影一闪，下一秒便已出现在殿外数里的林间——刚才还喧嚣的天妖国宫殿，早已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远处隐约传来的怒喝声。

刚回到圣国庭院，绿衫猫就踉跄着跌坐在石阶上，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绿色短衫都被冷汗浸得发皱，原本清亮的眼神也黯淡了几分：“终究……还是没能恢复巅峰实力，刚才召唤青龙、带人瞬移，几乎耗空了灵力。”

后羿上前一步，目光带着审视，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绿衫猫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倨傲，却没了之前的凌厉：“你还没资格问我的身份。”它顿了顿，爪子轻轻挠了挠地面，声音低了些，“只可惜我这一生修为，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力不从心的下场，连护着该护的人都费劲……”

傍晚时分，青衫老道从外面回来，在庭院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径直回房歇息了。凌尘也早早洗漱完上了床，不多时就传出了轻浅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绿衫猫悄悄起身，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光芒裹着它的身影缓缓拉长，毛羽褪去，最终显露出一名身着青袍的男子模样——面容刚毅，眉峰间带着几分藏不住的英气，看向凌尘房门的眼神，又满是化不开的温和。

他轻手轻脚走到窗下，借着月光望着里面熟睡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沉默半晌，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尘儿，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身上缠的事太多，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招麻烦……或许，让你忘了我，安安稳稳过活，才是最好的。”

说完，他又静静站了片刻，才转身隐入夜色里，身影渐渐淡得没了踪迹，仿佛从未在这庭院里出现过。

青袍男子刚踏出圣国院门，一道身影便从树后走出，玄洲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一世。这三界的纷争从来躲不开，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沾上这因果。”

他顿了顿，又道：“我修改凌渊和凌尘的记忆，让他们忘了过往的纠葛，甚至破例救下你，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天庭那边的局势越来越紧，你真的要执意去打天庭，不回头吗？”

青袍男子脚步未停，背对着玄洲，声音里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身上的债，得自己还。天庭欠的，也总得有人讨回来。他们忘了也好，至少能安安稳稳过些日子，至于我……这条路，走了就不会回头。”

青袍男子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当初我也并非全是为了自己，比如在地府拦着秦广王，若不是我多了那么一嘴，你那处隐居的地方，恐怕早就被地府的人寻到了。”

玄洲勾了勾唇角，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你拦着秦广王，就真的只是为了帮我？若秦广王真的查下去，道国当年灭亡的秘密，还有那具体的时间线，恐怕也藏不住了吧。”

青袍男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没再辩解。

玄洲又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当初上天庭把你救下来，我确实也存了点自己的心思，只是这心思，现在还不能说。毕竟这世上，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不相干的人上心，费了力气还没半点好处可图呢？”

玄洲抬手理了理袖摆，目光扫过眼前的夜色，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话就说到这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没再多说其他，只对着青袍男子微微颔首，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走得极稳，没几步就融入了路边的树影里，只留下一道渐渐淡去的轮廓，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青袍男子望着玄洲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了句“再见”。夜风卷着庭院的草木香吹过，他抬手按了按心口——方才瞬移耗空的灵力还没完全缓过来，可想到凌尘熟睡的模样，又轻轻舒了口气，转身隐入了更深的夜色里，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