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天一早，凌渊揣着碎银出门买东西，刚走到街口，一张印着墨字的纸就轻飘飘落在他手里。纸上画着雅致的院楼，落款是个陌生的书院名。

他正看得发愣，后羿不知何时站到了身边，扫过纸上的字，开口道：“哦，这个书院我听过，说是现在人族里最好的。外头都传，其他学校跟它比差远了，这人族的求学路子，差不多都被它拢着。”

后羿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说昆仑山是天庭在人间管事儿的地方，那这个书院，就是管文化的地界——专门给天庭送他们要的人才。”

凌渊眼睛一亮，凑近后羿压低声音：“那我们是不是能直接去昆仑山？绕开这些弯弯绕绕？”

后羿却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急什么，太早了。做事得一步一步来，先去看看这个书院到底是什么路数，再做打算也不迟。”

凌渊刚要应声，凌尘就从身后蹦了出来，晃着胳膊喊：“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也想看看书院长什么样！”

后羿抬手捂了捂额头，无奈地叹了句“真是伤脑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走，一起去。”

三人走到书院门口，才发现这地方比想象中大得多，门楣上“儒家学院”四个大字格外醒目。后羿抬头看了眼，随口道：“听说这里就算不是学生也能进，咱们进去瞧瞧。”

可刚踏入书院，几人就觉出了不对劲——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按常理早该下课放学，院里却静得反常，除了零星几个跟他们一样来凑热闹的外人，连个学生的影子都没见着。

就在这时，凌尘突然竖起耳朵，拉了拉凌渊的袖子：“哥，你听！有弹琴的声音！我要去听！”说着，就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顺着琴声走到后院，凌渊几人愣了愣——树下围了不少人，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石桌旁抚琴的人身上，那琴声清越婉转，连风都似放慢了脚步。

待琴声歇了，几人又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刚靠近，就听见整齐的喝喊声——演武场上满是穿着统一服饰的学生，有的在练拳，有的在舞剑，动作一丝不苟，额头上都渗着汗，显然已经练了许久。

“这哪是下课，分明是还在训着。”凌渊低声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从演武场边传来，吓得后羿下意识顿了脚步：“动作都记熟了！就你还在错！今天这招练不成，你们这组，谁都别想去食堂吃饭！”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正站在队前，眉头紧锁地盯着队尾一个动作略显笨拙的学生，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

没人留意的时候，后羿竟不知何时退到了演武场门口。下一秒，他抬手猛地踹开门，大步跨进去，指着那灰袍老师沉声道：“你凭什么拿吃饭逼学生？练不好就不让吃饭，这是什么道理！”

凌渊当场愣住，满脸问号地扯了扯凌尘的袖子：“他……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一点没察觉？”

灰袍老师被突然闯入的后羿惊了一下，回过神后脸色一沉：“你是什么人？我们书院教学生，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管？”

“我管不管，先看你做的对不对！”后羿毫不退让，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书院的人，那我问你，你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核心宗旨是什么？你现在做的，配得上这宗旨吗？”

灰袍老师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什么核心宗旨？几百年前就没人提了，早丢到脑后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书院的家主从廊下走了出来，目光扫过演武场，皱着眉问：“谁在这大呼小叫，扰了书院的规矩？”

后羿立刻上前一步，指着灰袍老师道：“家主，这人拿吃饭逼学生，根本违背了书院的核心宗旨，您说该怎么处理？”

家主瞥了灰袍老师一眼，又看向场中规规矩矩站着的学生，淡淡开口：“他只是严格教学生，没犯什么出格的事，算不上违背规矩。”

“什么？”后羿愣住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这明摆着的苛待，居然不算错？

一旁的凌渊盯着家主，总觉得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那感觉很淡，却让他莫名想起天庭那边的力量，可仔细去想，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像，只觉得心里发沉。

后羿见状，手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弓箭上，眼神冷了下来。

家主却先一步开口，语气带着警告：“在这里动手，伤到学生怎么办？哪来的就滚回哪去，别在书院里闹事。”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的威压突然从家主身上散开，像无形的巨浪般朝着后羿压去。后羿猝不及防，竟被这股力量推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出演武场的门才稳住身形。

感受到那股威压的瞬间，后羿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天庭独有的力量！他猛地抬头，声音里满是震惊：“你怎么会有天庭的力量？！”

几人回到圣国，一见到青衫老道，后羿就把书院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青衫老道听完，手指轻轻敲着石桌，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恐怕天庭早就去过那儒家学院了。只是想不通，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把学院的根都改了——连最根本的宗旨都没了，还让家主沾上天庭的力量，这事透着古怪。”

他抬眼看向几人，语气放缓了些：“放心，明天我亲自去一趟书院。不会跟他们起冲突，就说是去观摩学习，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门道。”

青衫老道刚走到儒家学院门口，家主就已带着人迎了上来，脸上堆着几分热络，语气里满是意外：“没想到，真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来了！难不成是想着，在这生命末年，来我这儿叙叙旧？”

青衫老道摆了摆手，朗声大笑：“叙旧倒不必。我这把年纪，眼看就要走到头了，不过是想在这之前，四处看看，正好来你这儿，瞧瞧你的教育方式罢了。”